顧千蘭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正要開口詢問,只聽見門外的老婦人聲音越發凄厲起來。“余茂才,你給我滾出來,別以為躲著不開門,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我今天就死在你這門口!”茂才媳婦讓三個孩子躲回屋里,自己又回到院子里,站到顧娘子的身邊。她的身子不住地哆嗦著,嘴里喃喃地說道:“怎么辦啊!這可怎么辦呀”“茂才嬸子,門外的老婦人到底是誰?究竟發生什么事了?”顧千蘭輕聲地問道:“你這么關上門躲在屋里,也不是個辦法,總得面對才是啊!”茂才媳婦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略帶著哽咽道:“顧娘子,這事兒”“這事兒可真是一難心啊!”茂才媳婦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把門外那個老婦人,跟他們家的恩怨說了出來。真要說起來,門外那個老婦人,跟她那當家的,還是同宗同族的親戚關系。兩家人都在一個村子里住著,平時也常來常往。“我們當家的這趟進山去,本想搏個好前程,多掙些銀子回來。”“可那時候在山道上分組,承蒙鄉親們看得起,讓我家當的帶隊做了個隊長。”茂才媳婦說著,便無奈地嘆了口氣。當上隊長的日子,可就沒那么舒心了。她那當家的是個死心眼的人,就想全須全尾的把所有進山的鄉親們,全都帶回來。尤其是那個堂哥家的兒子——余小武。那可是個還沒成親,更沒有定親事的年輕小伙子。人又生得眉清目秀的,本該有大好的前程。臨出發前,堂嫂千叮嚀萬囑咐的,說能不能掙回銀子是次要的,一定要保證她兒子的安全。“我那當家的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您也知道。”茂才媳婦的眼神中透著無奈。“大伙進了東峽山后,一切就由不得他說了算了。”“聽茂才回來說,堂哥家的余小武,更不是個省心的。”“那就是個小牛犢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又莽撞又沖動。可把我當家的坑死了!”本來當家的帶的那隊人,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雖說大家沒打到大的獵物,可也每天都能抓到些小的野物,給自己打打牙祭,吃幾頓好的完全不是問題。那小日子雖說談不上多好,卻也有著簡單的滿足和快樂。要不是余小武自作主張,想要抓頭野牛回來,掙筆大錢。哪里會出后面那么大的事情?“那余小武一送回村子里,就直接拉到吳大夫那邊去救治了。”“可是”茂才媳婦嘆了口氣,聽吳大夫和江大夫話里的意思,余小武的后事就這兩天了。“小武他娘一聽說兒子不行了,當時就要找我那當家的算賬。”茂才媳婦嘆著氣,臉色也變得煞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顧娘子您給評評理,說說看。”“我那當家的,可真是冤得不行啊!”茂才媳婦眼淚汪汪地望著顧千蘭,一把拽住她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院門再次被砸響,門外的小武娘像是吃了炸藥一般,一副勢必要沖進院子里,找人算賬的架勢。“你去把門打開,我倒要看看,她準備怎么個拼命法。”顧千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院門,總感覺她再不過去把門打開,這扇大門恐怕經不起,門外那位老太太的幾下摧殘了。果然還不等茂才媳婦拉開門閂,只見大門“轟”的一聲,應聲倒下,揚起一陣塵土。顧千蘭不動聲色地抬起手,在鼻子前擋了擋四散飛揚的灰塵,看向怒氣沖沖進到院子里的小武娘,面容沉靜,宛如深不見底的湖水,波瀾不驚。小武娘像是一只暴怒的獅子,頭發凌亂,眼里滿是憤怒。“顧顧娘子”她原本積蓄了渾身的力氣,準備沖進來一鼓作氣的找茂才家算賬,沒成想剛一進院,便見到了他們村子里的“財神娘子”——顧千蘭。她的怒火像是瞬間卡在了那里,上不去下不來的。一時間,竟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那張憤怒的臉在看到顧千蘭的那一刻,徹底地僵住,像是一幅滑稽的畫像。過了好一會兒,小武娘才緩過神來,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氣勢洶洶,甚至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顧娘子啊!您怎么在這兒?”她吶吶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像個犯了錯被逮個正著的小學生一般。“呵呵今天這是吹的什么風,把您給吹過來了?”小武娘看著顧千蘭,呆立在原地,腳步都不敢往前挪一下。這位可是他們村里新鮮出爐的財神娘子,哪怕得罪了村長,也千萬不能得罪了顧娘子。誰能保證得了自家能一直順風順水的,不需要向顧家人求助呢?退一萬步來說,萬一哪天家里需要交兵役銀子,實在沒處借的時候,還能找顧娘子開個口,支援一二不是。這樣的大財主,她是腦子里缺根弦,才會想著去開罪她呢。也不知道茂才家的,什么時候跟顧娘子混得這么熟了,居然有本事讓人家到她家這個破爛院子里來。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升起陣陣遺憾。顧千蘭看著面前,這個見到自己之后,變臉如此迅速的老太太,輕輕皺起了眉頭。“你就是小武他娘?”她的目光,落向倒在地上破損嚴重的院門,面色不善地開口道。“哎我就是”小武娘不自在地低下頭,暗暗瞪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茂才媳婦。“大娘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看看你把茂才家的院門砸得晚上讓他們一家子,可怎么辦?”顧千蘭語氣平靜,輕輕皺著眉頭,目光始終落在倒地的院門上,不去看小武娘一眼。(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