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2月下旬,東京灣潮濕的海風裹挾著紙醉金迷的氣息,將整個城市浸染得近乎癲狂。
銀座的玻璃幕墻在霓虹燈下流轉著蜜色光暈,lv專賣店外蜿蜒的隊伍宛如黑色綢帶,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們擠在櫥窗前,鼻尖幾乎貼上冰涼的玻璃,貪婪地望著店內新款皮包。
某個銀行職員攥著燙金信用卡的手掌沁出冷汗,卻仍咬牙擠出笑容:“要那個最新款,幫我包起來。”
他身后的男人不耐煩地跺腳,手腕上的勞力士“迪通拿”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表盤里的秒針跳動聲,仿佛都在催促著這場瘋狂的消費盛宴。?
街頭巷尾的居酒屋飄出清酒與烤鰻魚的香氣,酒客們拍著桌子高談闊論。
穿碎花圍裙的家庭主婦將燙卷的頭發盤起,舉著啤酒杯模仿電視股評家的腔調:“三井不動產這周肯定還能漲,我閨蜜昨天剛入,今天就賺了輛小轎車的錢!”
白發蒼蒼的退休老人,顫巍巍地從檀木盒里取出存折,渾濁的眼睛里卻燃燒著熾熱的光:“把養老金全投進去,等翻十倍就帶孫子去夏威夷!”
就連秋葉原電器店的店員,都在給顧客推銷彩電時,不忘補上一句:“哥,這月工資別存銀行了,買股票吧,比利息高十倍!”?
日經指數的k線圖如同掙脫地心引力的火箭,12月22日刺破38423點的天際線時,東京證券交易所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
穿紅馬甲的交易員們甩掉西裝外套,襯衫領口大開,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他們嘶吼著報出天價,唾沫星子濺在交易屏上。
然而僅僅只是過了兩天,指數又以雷霆之勢沖破38672點。
電子屏上的數字紅得刺目,宛如沸騰的鮮血。
股市里上演著荒誕的狂歡,任何股票,哪怕是瀕臨破產的小公司,只要掛上“科技”“新興產業”的名號,便會被蜂擁而上的投資者瘋搶。
某個連年虧損的玩具廠,只因宣布涉足電子游戲領域,股價竟在一周內完成五倍的戴維斯雙擊...
小日子的股市徹底瘋了,民眾也瘋。
在東京的街頭巷尾,人們談論的不再是工資,而是“股市漲了多少”、“今天賺了多少”。
出租車司機佐藤把車抵押給銀行,貸款3000萬日元炒股,他驕傲地對乘客說:"我上個月賺的錢,比開十年出租車還多!"
家庭主婦中島太太用丈夫的退休金和房產抵押,全倉買入三菱地所,股價已經翻了15倍,她堅信:“明年還能再漲!”
大學生田中用銀行貸來的500萬日元,跟著“股票之神”,即一個電視薦股專家,買入了富士通,他笑著和同學說:“反正股價只會漲,怕什么?”
由于股市長期處于大牛市,幾乎所有人都在股市里賺到了錢,所以現在小日子這邊人人都覺得自己是股神。
而狂飆的股市又催生了極致的奢靡,畢竟對于他們來說,賺錢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銀座的奢侈品店里,顧客們用現金購買勞力士、愛馬仕,仿佛錢只是紙。
一位媽媽桑剛套現股票,就花了2000萬日元買下一瓶路易十三黑珍珠,她笑著說:“反正明天股票還能漲回來。”
豪華會所里,水晶吊燈將香檳塔照得流光溢彩。
穿手工定制西裝的企業高管用鑲鉆袖扣劃開魚子醬罐頭,將價值百萬日元的黑珍珠般的魚子,隨意地涂抹在法棍面包上。
藝伎們踩著木屐在紙醉金迷中穿梭,她們的和服上金線刺繡的鳳凰仿佛要掙脫布料,飛向虛無的財富云端。
“四萬點只是一個開始,六萬點不是夢想!”
這樣的口號,隨著威士忌的酒氣在會所里飄蕩,也印在了街頭小報的頭條。
就連自動販賣機的廣告屏上,都滾動著“投資股票,走向人生巔峰”的標語。
而專業財經論壇上,分析師們還在爭論日經指數的市凈率是否已突破歷史分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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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投資公司.東京分公司總部!
與外界的瘋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星辰投資公司東京分公司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12月24日平安夜,落地窗外飄著細碎的雪花,卻無法冷卻室內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