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嵇長彬在看到白英的臉后也愣住了,眼中的不滿立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他從來就不是個熱心腸的人。
剛才之所以會出手救下這個姑娘,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幾乎就是出于本能地替她擋住了。
直到現在回頭看到姑娘的臉,那張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他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做。
“你、你是……”
多年尋找不得的人,此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嵇長彬的語氣罕見般地顫抖起來,像是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戳破美夢的泡沫。
二人一時間都呆愣在原地,只是看著對方那張臉,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白英!”
這時候,沈傲也終于擠開人群跑到白英身邊,一來他就拉著白英的手把白英的身體左轉轉右轉轉,檢查起了她有沒有受傷。
“你怎么樣?沒有傷到哪里吧!”
沈傲滿臉擔憂地望向白英。
“我是沒事,但是這位先生他為了救我受傷了……”白英下意識指向對面的嵇長彬。
沈傲順著白英手指的方向看去,當他的目光落在嵇長彬身上時,也有片刻的愣神。
怎么可能……
沈傲不可思議地看看白英,又將信將疑地看向中年男人。
兩人雖然性別截然相反,但是有一個令人感到恐怖的共同點,那就是……
中年男人竟然有著和白英相差無幾的五官,除了臉龐比白英的要硬朗粗糲一些,兩個人像的簡直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難道說……
這個男人就是白英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
沈傲自然知道白家人收養的白英,其實和白英沒有血緣關系,這個人能夠跟白英像到這種程度,顯然不像是湊巧。
更有可能兩個人真的有血緣關系。
沈傲竭力壓下內心的震驚,他故作鎮定道:“這位同志你受傷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送你去醫院。”
嵇長彬蹙眉看了眼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臂,點頭道:“嗯,那就麻煩你們了。”
三人擠開人群往外走。
沈傲和白英走在前頭,嵇長彬跟在后頭。
看著白英隱隱和記憶中的戀人重合在一起的背影,他心中隱隱冒出一個猜測來。
這個姑娘會不會是他的親生女兒?
當年,明月和他分開后生了一個女兒,雖然明月不承認那個女兒是他的孩子,但他一直懷疑,于是這些年他從未放棄尋找過那個孩子。
這次也是機緣巧合下打探到明月產女后途經魯省的一個小縣城,于是他一得到這個消息,就忙不迭地坐火車孤身一人來到了這里。
想著看看能不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
沒想到,他一下火車竟然就遇到一個長得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小姑娘!看年紀和他的女兒正好差不多。
猜測愈發變得靠譜起來。
嵇長彬心中的激動怎么也按壓不下。
不多時,三人走出了火車站。
迎面忽然駛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的前路,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機關單位的辦事員,他一臉震驚地看向嵇長彬,“嵇先生,你的胳膊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嵇長彬早在上火車前就跟這位周干事通過電話,周干事也是估摸著火車差不多到站了于是開車來接人。
誰知道接到的竟然會是受傷的嵇先生啊!
想想嵇先生的背景,再看看他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周干事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原本還想著借這個機會跟嵇先生打好關系,現在看來能不得罪嵇先生就不錯了!
要不是他疏忽大意,嵇先生也不會受傷……
看著周干事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嵇長彬無奈笑了笑,“沒事,死不了。”
話雖如此說著,嵇長彬的身形卻突然一晃像是要摔倒在地,旁邊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嵇長彬身上的白英連忙抬手攙扶住了對方。
手上濕漉漉的,鼻間滿是刺鼻的血腥味兒……
就這么短的時間,流的血竟然已經將嵇長彬的衣服袖子都完全浸濕了!
白英瞳孔微縮,意識到了這是傷到動脈了,趕緊脫下外套給嵇長彬的傷口做了個簡單包扎減緩流血,同時不忘提醒道:
“快去醫院!”
周干事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把嵇長彬攙扶到副駕駛上坐著。
“嵇先生,我這就送您去醫院!”
“等等,”嵇長彬強撐著維持理智,他伸出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按住方向盤,“讓他們也一起。”
領導都發話了,周干事只好朝外頭的兩人賠笑道:“我這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二位能不能也跟著上車啊……”
“……”
聞,白英和沈傲對視一眼。
沈傲看出白英的猶豫,詢問道:“你的想法呢?”
“去吧。”
白英想到對方是為了救她受的傷,她總要負責到底才對,于是拉著沈傲也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嵇長彬傷口的血還是在止不住地流,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過分發白,頭昏腦漲,整個人都不怎么清醒。
盡管如此,嵇長彬還是忍不住詢問起了后座的白英,“姑娘,你多大了啊?”
白英低著頭,“我……二十了。”
盡管她心中也有那個猜測,但她還沒有做好要跟對方相認的準備。
坐在白英身邊的沈傲眉頭微挑,他知道白英是在撒謊,但也猜到了白英的顧慮,所以也沒有出揭穿白英在說謊。
前座的嵇長彬喃喃自語:“怎么會……”
算算時間,那個孩子如果還活著應該十八,快十九歲的,怎么可能是已經二十?
是這姑娘在撒謊,還是說真的是他想多了?
不甘心這么多年的努力都化成一場泡影,嵇長彬不死心地詢問起來,“那姑娘你家里都還有什么人?”
白英把心一橫,面無表情道:“家里有我爹娘還有三個哥哥,他們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我們的感情很好。”
“是、是這樣嗎……”
嵇長彬眼眶一酸,心竟然比胳膊的傷口還要疼,他只好干巴巴地轉移起了話題,“那你旁邊的這位是?”
“是我丈夫。”
白英抬手抱住沈傲的胳膊依偎著他,沒有半點兒要對他們的關系藏著掖著的意思。
“嗯,我們結婚很久了。”
沈傲也微笑著點頭附和。
誰說結婚不滿一年,就不算很久的?他才不管這些,反正婦唱夫隨就對了。
嵇長彬抬眼望向后視鏡,鏡面上映照出后座沈傲的樣子。
儀表堂堂,氣質不凡。
而且男人身上還穿著部隊的制服,可見年紀輕輕官銜就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