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最后一縷金輝灑在梧桐樹梢,秋風卷著幾片橙紅的葉子掠過路面。她牽著老伴的手慢慢走著,步幅比年輕時小了許多,卻依舊踩得很穩。路磚縫里鉆出幾叢青草,沾著傍晚的露水。
"今天的葉子落得比昨天多。"她忽然開口,聲音被風濾得很輕。老先生點點頭,騰出左手拂去她肩頭的碎葉:"過幾日該請人來掃了。"他們的影子在路燈下時而交疊,時而分開,像兩株相依的老樹。
走到木長椅旁,她輕輕掙開手坐下,從布袋里摸出塊手帕擦了擦凳面。遠處的兒童樂園傳來零星笑語,滑梯的輪廓在暮色里漸漸模糊。老先生蹲下身替她揉著腳踝,關節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明天還走這條路?"她問。
"聽你的。"他答。
幾片葉子打著旋落在他們腳邊,像一封封寫滿光陰的信箋。傍晚的風卷著梧桐葉掠過校門,小林背著半舊的書包站在臺階下,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一直拖到對面的公交站牌。校門口的烤紅薯攤又支起來了,鐵皮桶里竄出的甜香混著煤煙味兒,和旁邊煎餅果子攤“滋啦”的油炸聲纏在一起,鉆進他的衣領。
“小林!等車啊?”同班的阿杰騎著自行車從旁邊過,車鈴叮鈴鈴響,車筐里的籃球撞得哐哐響。小林抬頭應了聲,看著對方歪歪扭扭地拐進巷口,后車架上掛著的塑料袋晃蕩著,露出半截作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