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審問過后,陛下很快做出裁決:
興寧長公主李敏貪墨賑災銀,聯合知府劉非掩飾罪行,并指使戶部員外郎元璞謀害長平侯長子,法理難容,擇褫奪封號,幽禁宗人府。
劉非、元璞秋后問斬,其家眷流放羚州,無召不得回京;平宜縣主助其母偷盜名冊,助紂為虐,即日起貶為庶民,以儆效尤!
元家家眷被一根麻繩牽成一串,垂首低眉,在百姓的唾罵下游過長街。
身上的囚服破爛污濁,元稚卻覺得比錦衣華服更讓人舒心。
她目光掠過人群,沒發現蕭縱的身影。
那天他應該只是過個嘴癮,羚州路途遙遠,不用他動手,她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穿過城門口,她摘下肩頭的菜葉子,長長松了一口氣。
盛京,永別了。
一里地外,茶攤。
落梅、許慕心和姜白焦急張望,看到一行人過來,急忙迎上去。
姜白給官差塞了銀子,說明來意后,請幾位到里面喝茶。落梅走到元稚跟前,不停哭泣,許慕心撞了撞她的胳膊,提醒她別哭了,正事要緊。
落梅擦擦眼淚,把包袱遞給元稚。
“里頭有些散碎銀兩,用來打點官爺,還有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小姐自己留著用。”
她附到元稚耳邊,“藍色棉衣夾層里,奴婢縫了五張一千兩的銀票,路途艱險,以防遇到賊寇。”
元稚點頭,“落梅姐姐,辛苦你了。”
落梅淚眼朦朧,“奴婢有什么苦的,小姐才真是受苦了!”
“快別哭了,看到你哭,我都要忍不住了!”
“嗯嗯,不哭了,小姐一定保重身子!”
元稚拍拍她的手背,看向許慕心。
“沒了縣主頭銜,還習慣嗎?”
許慕心張開手臂,“除了粗布衣服有些扎人,飯有點難吃,其他的倒還好。就當……提前歸隱田園了!”
“這想法不錯。”元稚笑笑,“若沒錢了,不妨去未晏樓做個小工,起碼吃的虧待不了你!”
“不給工錢?”
“縣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做飯、端盤子的活計大約做不來,也就能去門口迎迎客。這還得把熟人排除在外,不然,我怕你拉不下臉。如此計算,能管你一日三餐,未晏樓都虧了!”
許慕心笑著指她,“你等著,明日我就去酒樓門口攬客去,你看我能不能拉下臉!”
元稚攤手,“我是看不著嘍,落梅,你替我盯著她!”
落梅聽到前半句,眼淚又涌上來。元稚和許慕心雙雙頭大,捂住她的嘴,讓她別嚎了。
“算了,我帶她走吧,省的她觸景生情!”許慕心無奈道。
元稚松開手,“也好。”
落梅“嗚嗚”叫著,反抗意圖明顯,許慕心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做困獸之爭。
“姜白,走了!”
許慕心朝茶寮里喊了一聲,姜白立刻竄出來,驚訝她們怎么這么快。
“送個衣服,磨磨蹭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