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又看向顧慶榮,笑著說:“大哥,賬目雖然算明白了,但你先別高興得太早。”
她一開口,顧慶榮忙肅起神色,認真聽她說話。
親眼見識了沈南葵的厲害,他再也不會把她的話,不當回事兒了。
沈南葵接著道:“你身為賬房,出了這樣的差錯,醉月軒東家未必不會再遷怒你,你也不可就這樣憑一張嘴去說,最好是能找到負責采購和供應螃蟹雙方的人,寫下他們的口供,按了手印再去交差,如此,證據才算有力。”
顧慶榮心中一凜,“果然還是弟妹想得周到。”
隨即,他又嘆了口氣,“唉,賬雖平了,但出了這樣的事,難說東家日后還肯不肯用我……”
“讓他留你,其實也不難。”沈南葵微微一笑。
“弟妹有辦法?”
顧慶榮瞬間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沈南葵指著賬本,緩緩道:“你看這幾項,茶具杯盞、窗緯帳幔、字畫文玩,按說都不是消耗品,不應變動得這么快,之前的賬目我不知道,但這半年來,這些東西卻都已經換了兩次,用去的錢還不少,你可告知醉月軒東家,讓他來查一查,若真能查出暗地里做手腳的人,你便是立了功,想必他就不會趕你走了。”
顧慶榮再度驚住。
這些看上去無比尋常的賬目,他自己從未多想過,卻沒想到,沈南葵竟一眼就能發現問題?
他忍不住驚嘆道:“二弟妹,你是如何懂得這些的?”
眼光竟能比他這個做了八年賬房的人還要毒辣?
沈南葵笑笑,“我從小看著母親打理生意,慢慢就會了。”
實則不然。
沈家雖然也有些田產鋪子,但規模都不大,有賀氏一個人打理便夠了,沈南葵并未沾過手。
真正懂得這些,是前世她去了侯府之后。
侯府打一棒給個甜棗,知道世子是那么個模樣,為了穩住她,建寧侯夫人便放手了部分管家權給她,也是那個時候,她才開始懂得了這里面的門道。
侯府家大業大,下面管事的人更都是人精,她剛打理產業時,下面的人并不服她,明里暗里地刁難。
但她知道,這輩子指望不上丈夫,她能倚靠的,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錢財,所以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于是便不辭辛勞的去向建寧侯夫人請教。
建寧侯夫人欣賞她這份迎難而上的膽氣和執著,也沒有藏私,手把手地教她管家理事,帶著她去巡店查賬,可以說,她所有做生意的本事,都是前世的婆母教會的。
如今只是查個賬,對她而,根本不費工夫。
顧慶榮佩服不已,感慨道:“二弟妹不愧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姑娘,從小能寫會算,才能擁有這等本事!”
沈南葵一派謙虛,“大哥過獎了,世上比我厲害的人多的是,我會的這些并不算什么。”
聽到兩人對話,幾人又再度驚訝了一番。
梁氏見沈南葵還幫自家丈夫保住了差事,心里的感激簡直要溢出來了,她索性拔腿就往外走。
“二弟妹你等著,我這就去買菜,晚上好好給你露一手!”
顧母呵呵笑了兩聲,“你這個大嫂是個急性子,這會兒出去,也不嫌曬!”
宋冬兒看著這一切,眸光閃爍不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