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嶺點頭,“沒錯,尤其還是臟器破裂這一死因,我問過郎中了,傷在內腑,外表雖然看不出來,但傷患自己絕不可能無所察覺,可由于陶鑫父親只被陶姑娘傷過,所以,除開這一原因也判定不出其他,只能歸咎于,是陶姑娘當時那一腳傷到了陶鑫父親,卻沒有立即顯現出來,因而才導致第二日陡然爆發,令他不治而亡。”
沈南葵冷笑,“若不是懷疑到陶鑫身上去,此事當真天衣無縫。”
畢竟,有誰會無緣無故懷疑兒子會殺死自己的親生老子呢?
只怕說出去也沒人敢信。
她忽又皺起眉頭,“蔡先生,我們疑心陶鑫,自然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可又如何能叫衙門的人信服呢?畢竟這些事,他們應當早都盤問過了,且并不覺得有疑點。”
“一件事找不出疑點,若是幾件事串聯到一起呢?”
“此話怎講?”
蔡嶺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置于桌上向她推過來。
“陶鑫也是個賭鬼,在他爹死之前,他們父子倆一共欠了賭坊三百兩銀子,賭坊已經數次向他們討要這筆錢,可兩人卻一直還不上,為此,陶鑫還被賭坊的打手斷了兩根手指,而他爹才剛一死,賬目便被還上了,你說說,這錢還能從哪兒來?”
沈南葵眸色一冷,“自然是從陶氏母女那里奪來的。”
“沒錯,由此可見,除了陶鑫的父親,陶鑫也有足夠的動機,對陶氏母女下手,且他父親謀事不成,又惹得陶姑娘動怒,對其大打出手,陶鑫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把一切都推在陶姑娘頭上,這張賭坊欠條的存根,便是憑據。”
沈南葵拿著存根反復看了幾眼,驚訝問道:“這么重要的東西,賭坊的人怎么會輕易交給你?”
蔡嶺淡淡一笑,“只不過是用了些江湖上的手段而已。”
“不愧是蔡先生!”
沈南葵贊了一聲,緩緩笑道:“如此一來,衙門便有理由查到陶鑫頭上了。”
“不止如此。”
被她一夸,蔡嶺面色隱隱透著得意,神情中也顯現出一絲矜傲之氣。
“我著意去見了那位給陶鑫父親看診的郎中,陶鑫為了堵人口舌,還給他爹留了一口氣見郎中,當時郎中診斷完,告知他無救之后,正要離開陶家,臨出門之際,卻聽陶鑫父親叱罵他是個不孝子,還說什么讓他收手,當時郎中只以為,是陶鑫父親不滿兒子沒有替他找陶氏母女討要說法,亦或是告誡他戒賭,便沒有多想,如今看來,他臨終前的這些話,或許大有深意……”
沈南葵默了默,才說:“這種人不值得同情,不過,他若是早知道今日會落得這般下場,可會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被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殘害至死,也不知當時的他,會是怎樣一種心境?
可若不是他染上賭癮,陶鑫又怎會有樣學樣,原本殷實的家產,卻被父子倆揮霍一空。
若不是他先對陶氏母女處處相逼,不斷釋放惡意,陶鑫又怎會把這惡意施加在自己的親爹身上?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后他落得這副下場,也是報應。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