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笑了:“真但愿你師兄能盡快來,或許,我也不用喝這苦得要命的打胎藥了。”
這句話好像真點醒了阿鳶,她急急道:“夫人,其實師兄在我家落難后,來西北找過我。只是那時候他不知我在哪里,我也不知他來找我。后來,他就又回去了。或許,這次他還會來。依我看,他要是來,肯定首先會去軍中,幫助研究大軍疫情。若是如此,夫人,你可愿幫我和老爺說說——若師兄來,不管怎樣,請他來家一趟。”
樓氏握著阿鳶的手:“你放心,阿鳶,如果他來了,這事我一定辦好。”
那碗打胎藥,終究因為這次對話而涼透。
兩個女人等待著褚青蓮的到來,好比等著萬古長夜的一盞明燈。
明和四年六月,如阿鳶所期盼的,褚青蓮趕到了西北大營。他是自薦,也是被推薦,總是于公于私,他是非常樂意來到西北。所以他的馬兒騎得飛快,等他到達西北大營的時候,運送他醫書藥材的馬車才到開州。
瘴氣彌漫的定西郡,宛如人間地獄。西北大營更是重災區,孟遠川下令封閉了一切出入口,死亡的士兵抬到山里燒毀。燒人的煙氣比炊煙還濃還多,只是三個國家都無力再出征。
孟遠川看著滿地哀嚎的士兵,對褚青蓮道:
“青蓮太醫,這一切就拜托你了。”
褚青蓮日夜點燈,不肯放松,稱得上是一個醫者圣心。這一日,他正在翻著醫書研磨藥材,門外忽然吵鬧不止,不知又因什么起了沖突。
按照規定,褚太醫的醫帳,四品以下不得靠近,四品以上孟元帥點頭才能靠近。日夜四班白虎衛嚴密防守,別說人進來,褚太醫自己出去都還得先審批呢。
六品的三等將軍云三豐要來見褚青蓮,衛士直接攔回去了。
三豐是奉他夫人的命令來找褚青蓮。夫人的軍令也大于山——況且,他這位夫人平常什么都不求,難得說上一句軟話。
云三豐是個木訥老實人,衛士攔他,他只管用多年的搏斗經驗,放翻了衛士。另外幾個衛士不得不上來挾住他,準備送去元帥大營處理。
就是這一鬧,才吸引了褚青蓮的注意。
褚青蓮朗聲詢問外邊何事,衛士來報:“我軍東營云將軍,他想私自見一見褚太醫。可是按例,他無元帥口令,不得放行。”
褚青蓮也是翻書翻得頭疼,擺手道:“別為難他,請他進來就是。”
衛士有些為難。
青蓮道:“不妨事。我正巧有時間。”
三豐卸甲來見。他自知品階沒有褚青蓮高,進門后立即跪下行大禮,直道:“褚大人,我是云三豐。我有事求你。”
褚青蓮一見云三豐,倒有三分熟悉:“啊呀,你...你莫不是那個...”
三豐抬起頭來,有些迷茫。
褚青蓮急忙扶起了三豐,笑道:“你不認得我么?我是二豐的好友啊。云二豐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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