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明又上前一步:“你還不說么?你準備逃避到什么時候?——等到阿珩一腔心血落了空,你再和從前似的又哭又悔恨嗎?”
樓氏這才明白過來,拉著卿明的手,道:“快帶我去見皇長子!我有話對他說。”
“說給我聽!”卿明一字一句,“只有我,才能幫她!”
樓氏擦了眼淚,道:“我全說。我全說——其實,我本就是西臨春組織的人。早在月離時,我就已經是西臨春分支的首領。我們這一支,都受云先生統領,他在外的稱號是‘般若先生’。”
“云先生——云二豐?他是西臨春組織的首領?”李卿明問。
樓氏點頭:“是的。我直屬他管轄。”
“西臨春的勢力竟這么大?”
樓氏道:“比你想象中更大,當時的北涼、乃至如今的齊國也有西臨春的人在活動。”
李卿明長嘆一口氣:“怪不得,你懷著身孕,能從月離、北齊、北涼、南楚層層的防衛線上逃出來,坊間都以為那只是個傳奇故事——原來是有一支跨國的組織幫助你。”
樓氏道:“云先生精通天文地理、八卦玄學,那時候他已經算出月離的地動和天災,所以,我才能精準在天災到來之前逃出,逃到了云先生的所在地。說來不知是不是孽緣,云先生叫我隱藏在山中,可機緣巧合,二豐闖進了禁地。唉,不然,將軍府也不會因此受牽連了。”
李卿明問:“西臨春這么多的信眾,日常都潛伏在哪里?”
樓氏低頭想了剎那,搖了搖頭:“云先生還在時,各處都只有領隊受聽。領隊本身就是很有影響力的人,所以人眾各自組織。西臨春組織建立的初衷,是為了西北安寧,從沒有聚眾造反的想法。所以,沒有日常潛伏一說,大家都各司其職,從未大面積聚集過。”
“你為什么刺殺皇長子?”卿明緊追不放。
樓氏道:“云先生失蹤后,西臨春就分裂成兩個組織。我隱匿在黑虎峽后,與組織上斷了聯系,不知他們是如何運營。我對你們和盤托出天機秘密之后,西臨春的人就綁架了阿玨、云將軍和大小姐,并燒死云家的小女兒來逼我就范。他們承諾,只要我殺死皇長子,就護送我們離開南楚。——我別無選擇。”
“所以,那場被將軍府報稱意外的火災其實是蓄意謀劃。”李卿明點了點頭頭,又恨鐵不成鋼,“即便你是被迫的,可你那一槍如此用力,顯然你有必殺他的想法。”
樓氏倔強仰起脖子,眼淚順著脖子流下來:“皇長子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沒有皇長子,還有皇二子,三子,不是嗎?我的目的,只是用他的死訊去換我的親人。”
李卿明長嘆一口氣:“是誰發信號給你,讓你等待在此處?”
樓氏雙手囫圇擦了擦眼淚:“我不知道,我只是認信號。其實你們從西林大院出來時,我已經在伺機行動,可是皇長子身后總是跟著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我下不得手。大概酉時三刻左右,有人在這里放了信號,所以我奉命趕到。”
卿明轉身就走。
他已經問到了他想要的,樓氏已無再拷問的必要。哪怕樓氏在背后怎樣喊著他,他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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