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第四人也開了口,“柳娘子若真靠跳舞,只怕腳磨破了也不得賺多少酒錢。從前我們商行接過他們裝修的生意,圖紙設計,都是事先調好的,并沒有額外請工筆先生。開州的師傅們都說了,這不是開州手筆,倒很有異域風情,從沒見過。”
第一人略有些嘆氣:“只是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合資的老板卻從未出面。噯,也許柳娘子是棄子了。”
圓臉者道:“聽喬去世之后,仙樓的生意就大不如前。更兼自在園分了些春色,柳娘子也無力與之對抗。依我看,先是失了并肩作戰的好友,又受到自在園的致命一擊,柳娘子焦心力竭之下,殺了何善泄憤吧。”
畜胡者點點頭:“街頭巷尾都是這樣說。”
第四人笑呵呵:“你們還以為柳娘子是因妒恨殺人嗎?其實她是為情殺的!”
“哦?官府都沒有公布的事兒,你倒是知道?”氈帽者來問。
那人道:“明擺著的。何善的兒子何愛,那是仙樓中的常客。一來二去的,他就看上了柳娘子。大家都看見,他總是包著頭排,癡心在那里觀賞,幾乎一場不曾落下。柳娘子的年紀大,總是不肯。后來不知怎么的,二人卻忽然說通了,娘子跳舞的時候,還常與他眉來眼去。后來,何善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廝混,那柳娘子才憤恨殺了人。世人都知柳娘子從未婚配,好不容易天降奇緣,又是個頂有錢的白面小生,被攪和了豈有心甘?”
第二人道:“柳娘子格局不該如此小。我等與柳娘子都有生意往來,她是個大氣女人。”
第四人說:“越是干大事的女人,越是容易陷在小情小愛中。你不聽見,后期柳娘子跳舞,都是排些凄美婉轉的情意曲子?越是英雄,越是情關難過啊!若及時抽身,倒還罷了,若是動了生死不離的心,那可就說不準了。”
幾人閑話聊了一陣,又轉移到別的話題上去,糊弄這午間漫長。
卿明等買了東西,不知不覺日頭就軟和下來。眾人信步走到宋府,宋嵐煙之父宋長輝親自迎進去,只見廳里已是戒備森嚴,宴席齊備。
宋長輝道:“嵐煙再三轉達大爺的意思,不叫鋪張,我只得草草鋪設下這桌家宴,還請大爺、三爺恕我招待不周。”
嘉世笑道:“宋大人勤政愛民,賢名遠播,宋掌事盡心勉力為王府宮中做事,有口皆碑。咱們在京中原本是熟人,不拘那些虛禮。只是宋掌事說要回家看望看望,我為嵐煙的朋友,怎么能充耳不聞?倒是我一時興起,唐突拜會,大人不要嫌我才好呢。”
宋長輝笑道:“大爺和三爺駕臨草舍,蓬蓽生輝,不甚榮光。貴客既來我家,自然先嘗嘗家下的特色菜吧。”
嵐煙站起身來,親自替嘉世布菜。
嘉世連連擺手:“宋掌事不須應付這些規矩。”又緊著向宋長輝解釋,“宋掌事雖身在王府,卻是宮中身份。日常在王府,我都是聽宋掌事安排,也從不敢叫宋掌事做這些下人活計。”
宋掌事笑吟吟,道:“大爺抬舉我。”見嘉世堅決不肯,方才退下一邊坐了。
嘉世嘗了一口菜,嗯了一聲:“這菜——”
“怎么,不合口味嗎?”宋長輝問。
“不是,這好似是——”
“這是自在樓的味兒。”明山直,“這和我們中午吃的一樣。”
“哈哈哈。”長輝笑道,“果真諸位貴客好味覺。因不知大爺愛吃什么,故而我安排家下去自在樓訂了些特色菜,不曾想你們都吃過了。”
既然說到自在樓,嘉世不免就好奇起來:“近來開州舞姬殺人案,乃是街頭巷尾的大新聞。聽聞死者是自在園的老板,不知大人對這案子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