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依:“你哥哥回來,按說你該更文靜些,昨兒喝得那樣醉,今兒又出門去,縱得你越發胡鬧。”
憐栩撒嬌和老太太算賬:“去年老太太您去泰山,也不帶上我,嬸子把我拘在屋里,一整年沒出門去,和嫂子一起學針線。今年也才出去一回呢。”
老太太說:“你嫂子身上不好,不然一定帶你出門去走走親家。如今她那個身子連下床都難,你就不能為你嫂子,為你嬸子省省心!你出去了,誰帶著你?誰看著你?”
憐栩私下瞅了一陣子,一股子鬼機靈:“您老最疼愛云兒,云兒又是出了名的不聲不響不不語,多連一口飯也不肯吃。到時我帶著云兒去,讓她當您的順風耳和千里眼,您還怕我越矩嗎?”
老太太想了想,這倒確實也是個好辦法。云兒這丫頭天生一顆淡漠心,又十分自律,讓她陪著憐栩,應當沒問題。
老太太不免又囑咐幾句:“你不能仗著你比云兒大些,就不聽她的話,回來要是鬧了什么茬子,我打你。”
憐栩高興得了不得,拉著阿珩笑瞇瞇保證:“我最乖了。”說著,滾到老太太懷里,撒不盡的嬌兒。
春風蕩漾京都,最是一年春色最好時。阿珩陪著憐栩來至京郊,只見漫山風箏飛舞,嘰嘰呱呱的人群四下里和樂,阿珩不禁也被感染笑了。
董家小姐把帷幔支在一處皇家佛寺的山坡上,此處名喚“靜心坡”。憐栩與董小姐一見,二人說不盡的親熱。
憐栩笑嘻嘻坐下來,問:“這地兒你找的極好,只是這里不放外人進來,你怎一下子有了通天的本事?”
董家二小姐道:“哼,還不是我那好姐夫。”
“哦。”一聽說是慶王,憐栩一下就明白了,定是她打著慶王的招牌才進來。
董家二小姐見阿珩跟著憐栩坐下了,有些詫異。原本她還以為衣著樸素的阿珩是憐栩新換的丫頭,又見阿珩行動自如,氣質斐然,緊接著笑問:“一見你我就什么都忘了,都忘了問別人。憐栩姐姐,這位姑娘是?”
憐栩拉著阿珩,笑道:“你不認識她,但一定聽過她。這是我妹妹,我大伯父的義女,云家的小姐,我們都叫她云兒。”
“啊!原來是云小姐。”董家二小姐站起來福了一福,“前一段日子,京城里都傳你的事情,大家都想看看衛王爺寵愛的義女是何種風貌,不曾想今日見到了!”她又笑吟吟捂著嘴,說:“不知云兒小姐貴庚呀?”
阿珩也只得站起來學著她的樣子作禮:“不然就叫我云兒吧,大家都這么叫我。我是明和五年生人。”
“我是四年年底生,生時恰在除夕清晨,故而取名新照。姐妹們都叫我阿照。”董家二小姐笑著拉著阿珩的手坐下來。
彼此三人坐定,丫頭們在帷幔外面等著,阿照親自添上茶,對憐栩道:“前兒我見景傷情,哭濕了姐姐的帕子,還沒還呢。”
“不值什么。”憐栩笑道,“那帕子是我自己繡的。你不知道,前兒不知為了什么,把我拘在府中不讓出門,一天到晚的學些沒要緊的。這樣壞了針線的帕子,我有幾十條呢,你別放在心上。”
阿照有些傷心:“昨日去了王府,就不免想起我那苦命的姐姐,忍不住就傷心起來。姐姐去了這一年,我更覺孤獨,連飯都吃不下去。前兒要不是見了你好好哭了一場,只怕我心中這團郁結的氣兒,再順不下去了。”
聽這意思,大概憐栩說的那慶王側妃董境生就是董新照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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