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卿明,須去昭王府。
可宋嵐煙不在王府,沒個理由去。若是自由身,輕衣夜行也就去了。可是老太太如此疼愛她,日夜不離,總是不得脫身。
阿珩在房中抓耳撓腮,不知想個什么辦法。
正苦悶著,意悠來了,戴著那日慶王送的彩寶串子搖搖擺擺地來,笑吟吟道:“今兒老太太怎么不在,我倒是撲了個空。”
阿珩親自倒了茶水,出神回應:“去祠堂燒香,看時辰應該馬上回來了。”
意悠探一探阿珩的額頭,問道:“今日這樣不活潑?怎么哪里不舒服么?好像是三魂丟了七魄似的。”
阿珩笑了笑,撇開了話頭去夸她的彩寶串子:“我沒丟什么,你倒是多了,這串子配上你兩只又大又好看的黑眼珠子,應該算是八寶了。”
意悠低頭一笑,又輕嘆一口氣,看不盡的婉轉羞怯:“云兒,這里沒別人,我當你是個知心人,所以來和你說幾句真心的話——不瞞你說,我雖是老太太娘家的人,可卻是遠親,我的爺爺是老太太的堂弟。我父親去世得早,家道中落,母親好容易將我養大,早些年也沒了。我又沒個叔伯弟兄,只得來投奔老太太。”
阿珩點點頭,這事大家都知道,也不算什么新聞,她也并不覺得奇怪,哪有人家全是一帆風順的呢。
意悠更壓低了聲音,語氣哀傷:“我投奔老太太,自然也想著借老太太的勢去尋個好人家,有個一輩子的依靠。老太太福氣高,攀親戚的全是些王公貴胄、官宦世家,我自知不配。我不像你,有官職,得貴人青睞,又有本事,我只是木頭一樣的人罷了。我只愿孟府憐惜我,讓我找到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終生的人。”她玩弄著串子,眼神早不知飄到哪里去。
阿珩歪著頭看她,不知她想說什么,猜了一陣,問道:“你莫不是看上慶王了吧?”
意悠不答,反問:“你說慶王為什么不娶正妻,是不是他也期待一個真心兩心相悅的人呢?”
阿珩想著自盡的董妃,語氣上自然有些低沉:“都說天家難闖——依我看,天家的男子活著都艱難,更別說闖進去的女子。”
意悠失落道:“你的意思,還是我不配。”
阿珩后悔自己說話沒注意分寸,慌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好的姑娘,不必著急,該再多看看。其實有很多比慶王更好的人。”
意悠拉著阿珩的手:“云兒,你和昭王、三殿下都認識,若是有機會,可帶著我去見識見識嗎?我從沒見過昭王——聽他們說,昭王比慶王更好看。”
“嘁。”阿珩笑一笑,“說實在話,若論皮囊自然是慶王好看些,但是昭王更通透,你見了他,一定會喜歡的,他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用了兩個‘極好’,倒是把意悠的好奇心全勾起來,她追問:“那么你呢,你也喜歡昭王嗎?”
阿珩笑著搖頭:“他是個極好的大哥,和我大哥是一樣的。其實我和昭王也并不熟悉,只能勉強算是認識而已。”
“你總是不承認。”意悠道,“滿京城誰不知道,你來京都前幾天,都是住在昭王府里。昭王會把一個勉強認識的人帶到王府中去嗎?王府也不住外人。”
王府的外人?——一句話倒是點醒了阿珩,她忽然想到了褚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