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的那場花宴頗有成效,只不過不是針對他的成效。
過不幾日,四皇子李光焱來皇后這里,說自己已經有了心愛之人,要求娶孟家的義女云自在小姐為妻,為正妻。
此話他只是對皇后說,還沒大張旗鼓去吆喝。
皇后正躺在軟榻上,享受老嬤嬤的頭部按摩。聽得這話,她嗤笑了一聲,連眼睛都沒睜開:“渾小子,又和你大哥爭這個氣。知道你大哥中意那女子,你就非要過來。別怪母親把話說得這么直,那女子做不得你的王妃。”
四皇子李光焱說:“母親何曾見我將正妻的身份拿出來說笑過?這次我也不為大哥,實實在在我是喜歡她。”
“喜歡她什么呀?”皇后的眼睛依舊沒睜開,只是緊接著問了一句。
李光焱道:“她和京城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好像一尊沒有開鑿的上好原石。”
“嘁。”皇后又笑了一聲,把眼睛睜開:“我的兒,我知道你說不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你二哥教你?”
李光焱不依不饒,上前來跪在皇后身邊:“我知道,母親總覺得兒子沒什么正經。兒子好不容易認真了一遭,您又不答應了。今兒我給您立個誓:我若不是誠心去娶云自在,叫我孤寡一生。”
皇后恨得戳了一指頭:“你就欠你老子給你安排個厲害人物,好好管一管你。那云家的丫頭剛從西北來,什么都不懂,你要她做正妻?你到底是南楚的皇子,迎娶正妻是大事,不說別的,禮部那幾個老家伙首先你就過不去。”
李光焱道:“管他們做什么?只要我想,陛下也攔不住。”
皇后冷笑一聲:“我生你的時候真是太上火,生下你這么個造孽火種。算了,這事我抽空探一探陛下的口風,你且先別生事兒。”
李光焱這才歡喜起來:“還是母親疼我。”
李光焱才走,皇后的心腹鳶寧姑姑上前來。皇后屏退嬤嬤們,啟聲道:“什么事?”
鳶寧說:“昭王關于北涼玉脈的事情立了大功勞,但他堅持這其中也有三爺的貢獻。陛下聽了似乎很高興。”
皇后挑著眉毛:“才剛老四來,要娶云家那丫頭為妻,我一聽就知道是老二出的那個餿主意。我生的這些兒子,個個不讓人省心!那老三,在石頭縫里都長了這么大,我這些兒子個個都是溫室花朵!嘉世也是,總是不扶持自己的親弟弟,倒是把個老三看得和手指頭一樣。”
鳶寧沒敢接話。
皇后又道:“你知我為何這樣忌憚老三?——其實若論天資,我這些兒子們沒有比得過他的。若哪日他卯起來,我勢必攔不住。早先,我想著是去母留子,可惜這個沈氏堅強得很,在宮里活成狗都不在意,反倒成了陛下的心結。這母子兩個,和那春天的雜草一樣礙眼睛,可終究卻鋤不掉。”
鳶寧道:“三爺再聰明,沈氏再受寵,那也是無枝可依的鳥兒,依我看不足為懼。反倒是五爺——三爺的封賞陛下還沒定論,可是夏國公西巡鹽這一趟,五爺封王看來是勢在必得了。”
皇后冷笑一聲:“老五資質普通,從不入陛下的眼,封賞再厚,也不過是寄存罷了。夏國公那算盤珠子,打盡了天下油水,卻從不肯算家里的賬,由著他們祖孫三人鬧去吧。”說罷又叫鳶寧,“噯,說到云家那丫頭,你可查干凈了?”
鳶寧道:“定西郡那邊很干凈,確實是云家三房側室所生,但是因為戰亂,十歲才被接回府。這回李竺和西林王作亂,她父母都死了,目前他家就剩下一個五品營部監事的大哥和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