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過后幾天,昭王妃報宮中稱有些肚子疼,幾天了總也不見好。宮中太醫來與褚逢春一同會診,卻也瞧不出來個什么,后來還是褚逢春請示嘉世,請來了民間大夫——康音堂的老板白茵大夫。
白茵望聞問切后,也沒有頭緒,終究只問了一句:“近來飲食上可有異常嗎?”
周邊人答:“每日飲食都有定量定時,且都記錄在冊,太醫們看過的,沒有問題。”
白茵道:“或是用物呢?”
周邊人道:“也都是尋常王妃愛用的東西,諸如胭脂或是香粉,也都是精心調制,不會有傷害的。”
白茵道:“我觀王妃娘娘指尖略有發白蛻皮,而唇舌間又略有發紫,也許是吃了或是用了什么寒涼的東西,可是據你們所說,竟然沒有,這就有些奇怪。”
王妃痛暈過去,連句整話也說不了。
白茵道:“依我看,也許是什么沖了邪,孕婦有時最忌沖撞。按我說,置一間靜室,室中不擺陳設,只要床榻桌椅。從新置辦一切盥洗用具,妝飾物品。”看了一圈,又說,“周身伺候之人不必多,梳頭娘子、灑掃媽媽都暫停個把月,四個最是素凈的丫頭,每兩個時辰換一班。”
嘉世問:“這樣就行了?”
白茵自信道:“三為陽數,三三得九,可避陰鷙,靜守九日,應保無恙。”
周圍大夫不禁取笑:“醫不出來,就想這些歪東西。都說白大夫治心優于治病,卻原來是騙術高超。”
白茵淺淺一笑,并不與別人爭論。
倒是褚逢春請白茵回院中一坐,親自倒上茶水來:“看來,你認為王妃是被人毒害了。”
白茵微微品了一口茶:“你也謙虛,明明看出來,卻不說。”
褚逢春道:“現在,陛下對昭王倚重比從前更多,不知有多少人盯著王妃這一胎。王妃的身體,全程由太醫專程照看,連我也不得近身。如今這事事關重大,我不敢貿然下結論——你也是,雖說安排的這些東西也是為了防止兇手再下毒,可你給昭王保證的那句話也太過于自信。”
白茵又喝一口茶:“我查了王妃周身,發現王妃的眼下、腋下都有些淡淡的、深淺不一的紫色淤線,我初步懷疑,這是長期中毒造成的。也就說,王妃是在一種長期有毒的環境下,累積至今日病發的。”
褚逢春跟上:“所以你換臥室、換陳設、換人,這樣就可以排除中毒的部分因素。可即便這樣,你如何保證九日內就捉到兇手?”
白茵道:“追兇可不是我的職責。其實我大概猜到兇手幾種下毒方法,只是還不十分確認。”
褚逢春袖著手,微微嘆息:“陛下的身子也一直不大好,這個關口下,此事只宜低調處理。若是悄悄捉住兇手,也還算了,鬧大了又不知牽連多少人。”
白茵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想起從前懷英太子暴斃的事情,怕那時慘案重現。你放心,我正是知道你的目標,才這樣謹慎。”
他們正在這里說著,善德匆匆跑進來:“師傅,云姑娘來啦!”
褚逢春那沉重的臉一下子突顯出笑意:“云丫頭?為什么來?”
善德道:“聽說是來辭行。說是已經求準了皇后,回定西云家去呢!”
褚逢春對白茵道:“那是我的好朋友,我必得去見她一面。白大夫,失陪一陣!”
白茵聽了這話,笑道:“名動京城的孟府義女,我從沒見過。今日既然有緣,何不讓我也見見——可方便嗎?”
“怎么不方便!”褚逢春對自己的朋友都很熱情。
去至大廳,阿珩果然和昭王講話,淡淡說自己在金都已久,預備六月十五起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