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病需要靜養,一日倒是有七八個時辰是睡著的。今兒太太和小姐來得也不巧,王妃才吃了藥睡下了。”
殷氏笑道:“自然,我們沒有打擾王妃的道理。可是王妃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們心里著急得和什么似的,可為著云丫頭的事摻和著,也不敢張嘴。今兒來,也是特意帶了些江夏那邊的風物特產,好叫王妃寬心。”
蔡媽媽一瞧那些東西,確實是民間特產,不是那等官中俗物,正對上了王妃思鄉的心思,如此也不好再推脫,只得笑著道:“太太真是有心,能體諒王妃的心情。”
殷氏道:“你也知道,我的大女兒也嫁到很遠的地方去,我也不能時刻去看她。看著王妃,就好像又看見我的女兒一樣,豈能有不心疼的!”說罷,按著手帕子哭了一回,又說:
“憐杉也是,總惦記著王妃和她差不多歲數,常常說,若是親姐妹便好了,也好有個照應。我就怪這孩子不懂事,我說,‘你們都是憐字輩的,都是孟家的女兒,怎么不是親姐妹?如今你姐姐病了,你該侍奉在床前才是,倒是說這些沒要緊的話。’”
憐杉低頭道:“母親教訓的是,我膽子小,心里有事,也不敢說。”
皇后對孟家三房的態度很曖昧,蔡媽媽雖是跟著皇后的老人兒,但也不十分能摸得準。但見殷氏這樣為王妃悲痛,蔡媽媽心軟之下,也有些發悲:“王妃年紀不大,又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兒,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幸好還有二位貴人這樣惦記著,我想王妃一定會很快好起來。”
憐杉趁熱打鐵:“蔡媽媽,今兒既然來了,我怎么也見王妃一面吧。我總要看看王妃,心里才踏實些。”
蔡媽媽瞧了瞧時辰,半推半就:“我去看看王妃醒了沒有,請示王妃的意見吧。”
殷氏急忙站起身來,把那一盤子東西遞過去:“媽媽,帶上這個。”
王妃其實沒有睡,她托著腮在紙上胡亂地畫些什么東西。等蔡媽媽把東西端進來后,看見王妃扔了滿地的紙團。
王妃見蔡媽媽來,嘆一口氣:“筆都捉不穩了。想畫一尊觀音來求心靜,不曾想描成了小鬼。”
蔡媽媽來分散王妃的注意力,拿過一盒蓮心來:“孟家三太太來了,給您帶了這些東西,您瞧瞧,這蓮心真清透,比官中選來的還好。”
王妃打眼瞅了一下,身虛眼疲:“她們有心了,隨便回個什么打發了吧,我不想見人。”
蔡媽媽道:“憐杉小姐也來了,說是見到您才放心。”
王妃道:“見我做什么,見我這樣頹靡的樣子,好來算計頂替我的位置?無事獻殷勤,能有什么好事。”
蔡媽媽不敢接這話。
王妃緩了一陣,又扯著嘴角冷笑:“我知道她們要做什么。憐杉傾慕昭王已久,只可惜皇后娘娘沒給她這個機會。如今陛下要選妃,她來探情況。也罷,我成全她,我也想看看,其他女人能不能哄轉他的心。”
蔡媽媽拿著蓮子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因她感覺到,眼前的王妃好似已不是從前那個溫柔聽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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