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權利,甚至無法去侍奉自己的母親,哪怕如今這燒壞的身子,也不由得他多看一眼。有人去查,有人去辦,有人去說,他能做的只有被動地接受這“真相”。
然而他心里總覺得母親和良妃不會是自殺,可是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袁貞捧上一杯茶來:“殿下喝點水吧,太陽都轉南了,您還茶飯未進。”
卿明轉頭,好似一個頹靡的豹子一般盯著袁貞:“我與你合作,只是為了在皇后勢力下茍全性命,保護母親。如今,我最大的信念也倒塌了。袁貞,此刻你不應該貢獻點誠意出來,為我尋仇嗎?”
袁貞放下茶盤:“殿下不相信二位娘娘是自盡嗎?”
卿明把茶碗摔得粉碎:“你也信?還是說,就是你們辦的?”
袁貞轉身去撿那碎片,用袖子襯著,一片一片放在手中:“卓姓,您可知道嗎?”
卿明忍著生氣:“小時候我母親提過,那是我外婆家的姓氏。”
袁貞道:“多年前南北分裂,薛家擁立趙氏,秦孟擁立李氏,才有了如今的北齊與南楚。南北勢不兩立,雙方咬住西北不放,卓氏一族迫不得已向北遷移,把卓姓‘掐頭去尾’,隱姓埋名,這才成立了白氏月離王朝。”
“這和我母親有什么關系?”卿明雖然驚訝于白氏的起源,可也不知袁貞要說什么。
袁貞站起身來,雙手捧著碎片:“留在南楚的卓氏族人,依然為西北的和平努力著。其中有個老祖拆了姓氏,化名‘華旭子’游學講經,傳導和平之聲。他有個極有天份的徒弟,名喚般若。”
“般若!般若先生云二豐!”卿明站起身來。
袁貞還是那樣不疾不徐:“般若先生為了實現恩師的愿景,偶然之下成立了西臨春組織。他的手段和渠道,想必殿下已經獲悉——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要您去西北的原因,您必須知道我們的本心。”
卿明不明白:“所以你的背后是這位華旭子老先生?”
袁貞搖頭:“華老先生早已駕鶴西去。”他把碎片輕輕放在一邊,“華老先生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嫁給慶州刺史為妻,生下一個女兒小名‘阿遙’。”
“阿遙。”
母親閨名被袁貞這樣念出,也側面印證袁貞所說是有幾分真實。
袁貞道:“華老先生有信物留給阿遙與云二豐,意欲成全云家和沈家鴛鴦好事,二人本也算是青梅竹馬。可惜那一年,崔皇后過生辰,阿遙第一次被帶到京中去,就被時為皇三子的李籌看中強留為妾。崔皇后百般遮掩這樁丑事,留阿遙在宮中伺候。可憐阿遙此生再沒離開過金都。”
“次年,李籌登基,阿遙生下公主,悲憤自盡未遂。沈家沒有辦法,只得認命。云二豐雖有滿腹絕學,可皇權壓人,他的手伸不到皇宮中去撈他的愛人,悲痛欲絕。華老先生在彌留之際,勸他切勿因小失大,勸他說也許他和阿遙沒有緣分。”
“從西北運往皇宮的冷凝脂玉料,是云二豐和阿遙的定情信物。”袁貞看著卿明的荷包,“沒錯,就是那把楊柳對燕的玉梳。”
玉梳躺在卿明的手掌上,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梳子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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