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李媽媽點點頭:“咱們這土匪窩子,向來出慣了老夫人那種潑辣性格。來了個小夫人,雖然文弱,但不失了貴氣,說話辦事,兩三句就點到要點。自打有了小夫人,老寨主身邊再沒過別人。我姑娘這事兒一出,老寨主也親自來吊唁,他們又賞了被褥包袱為我姑娘覆身,我才算順了這口氣。”
丁媽媽道:“是啊,自打那以后,老寨主說了,配婚可以配,但若是有折磨媳婦的,一律算作和離。那馬婆子也算得了報應,沒幾天她那兒子抽風死了,到了她也沒個好結局,多少人出了一口氣!”
說到這里,燕窩蒸好了。阿珩笑道:“各位媽媽們,我來寨子里多受你們照顧了,今兒我還得回去伺候,就不打擾了。”
李媽媽上前來揣了一大把果子放進阿珩的口袋:“夜里多少也得吃點,別把自己苦壞了。”
管媽媽上前來遞上一個燈籠:“你這丫頭也是個夜貓子,來時也沒點燈籠,又是這么大雪,居然也摸過來了!快把燈籠打上,摔了可了不得。”
阿珩提著燕窩,出了門卻把燈熄了往前走——她一向不喜歡在黑夜暴露自己,況且點著燈籠豈不浪費這萬籟俱靜的黑暗?
她是喜歡黑暗的。
一路回到西院,卓瑯他們已經睡了。這一鍋燕窩也不可能再回鍋,不吃就太浪費。一邊吃,阿珩一邊想著師傅:
“老頑童,你等著,我現在越來越接近你,若是被我發現你是壞人,我一定頭一個去打你!”
這么想著想著,窗外好似晃過一個人影。阿珩立即警覺起來,但吃東西的頻率卻沒有明顯變化。
屋內沒有點燈,年初三的晚上又沒有夜色,以阿珩對這個人速度的判斷,此人在行走功夫上并不弱于阿珩。
如此深夜到訪,不是偷竊就是暗殺。
阿珩低下頭,輕輕伏在桌面上,假裝睡著。
不多時,此人從后窗輕輕躍入,極細微的動作踮地,宛如貓爪落地般輕柔無聲。他輕輕走過來,大約是探阿珩的氣息,認為阿珩熟睡后,又迅速躥到內屋的床邊,一把刀子瞬時出鞘——果然是殺人!
卓瑯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他在寨內的武力值也是排在前列。那刀出鞘時,卓瑯也已翻身跳起,將王小姐護在身后,就手將床邊的劍抽出來,與這人纏斗起來。屋內本來局促,二人拳腳互搏,打到外屋,又挑翻桌椅等物,又斗至院子里。
外面值守的人聽見院內有聲響,推門就入,一時間院子里圍成一個圈,只看這黑衣人與卓瑯過招。
王小姐急忙沖出來,和阿珩躲在一起,兩個腦袋四個眼睛埋在翻倒的桌子下面,看不見一點擔心,全是對這場爭斗的好奇。
那黑衣人就是李老頭沒跑了,他那銅鐵一般的腿,阿珩早已觀察過。反倒是卓瑯令阿珩心驚——他的弓箭功夫好,全寨人都知道,今日他使劍,劍的功夫也還不錯。
君子行止!
他用的劍法是君子行止!
按師傅說,君子行止是華旭子晚年創出的一套劍法,只傳給了師傅一個人。而師傅還沒來得及把劍法傳給阿珩,他們就分散了。若師傅說的話為真,那卓瑯豈不是也曾是師傅的徒弟!
“死老頭!”阿珩恨恨罵了一聲,“我那樣求你你不肯教,反而教給這貨色!”
正罵著,眼見李爺已是快落了下風,卓瑯畢竟年輕,越斗越勇,那李爺又怕現了身份,又怕周遭人進攻,年紀又大,逐漸是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