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逢春爬起來:“你別看她舞劍利落,可對于男女私情,怕自己都辨不明白。但她這個人,底線很堅定,不奪人所好,也不能被皇權拘束,您這兩樣在她那里都不過關。說白了,是有緣無分。但從好的方面來講,她對你不是完全無情的。”
“哦?”嘉世的眉心一下子展開,少年般眼神望著褚逢春,“你此話怎講?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褚逢春喝了一口茶漱口:“您雖然三妻四妾,但實在不懂女人。若女人對你無情,她看你的眼神該和看我是一樣的。但是您看是一樣的嗎?”
“那又如何,你才說了,我站在她兩條底線上,這輩子有緣無分。”嘉世一邊嘆氣一邊說。
“殿下,緣分天定,情分卻可人為。”褚逢春的眼神飄忽著,但是露出一絲不屑:“難道愛一個人,就要把她困在婚姻里,困在院子里嗎?您要真對小云兒那么深情,一輩子守護她好了——做不到的話,那才是有緣無分。”
“你——”嘉世被噎了一句,但終究無以對,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或許你說得對。”
這廂阿珩抄近路回到家,心猶然砰砰跳個不停,惹得她煩躁:“真是奇怪,怎么胸口這樣不舒服,怕是酒喝多了。”
一面吸氣緩釋,一面她關上院門,不曾想自成還在院子里納涼等她:“怎么,王妃是夜貓子啊,你待到那么晚。”他打著呵欠站起來,聞到了阿珩身上的酒味,“怎么,你還破戒喝酒了?”
“只是應酬,不多,以后絕不喝。”阿珩輕描淡寫,心中卻暗自警醒。
自成道:“我難道沒有喝過酒嗎?你這一身酒氣哪里算不多。”他抓著阿珩的袖子,“連袖子上都有了酒漬,頭發也亂了。你——你這是陪王妃嗎?王妃也這樣能喝酒嗎?”
長兄責備,阿珩學著自凝的語氣:“大哥,我困了,明天再問吧。”一面說,一面要溜走。
自成的扇子攔著她:“你再有下次,我準保家法伺候。”
“好的好的。”阿珩從扇子下溜過去。
“我燒了熱水,洗過再睡吧。”
夜風拂過,院中竹影搖曳,阿珩沒有點燈。熱水齊備后,她摘下發簪,垂落長發,埋在浴桶中平復心情。黑暗中嘉世那復雜的目光一閃一閃,挑撥著她的心緒在水中一震一震。
少女心事一開懷,連夜色都溫柔了幾分。混沌如阿珩,竟也望著月亮開始思量起未來的路。水溫漸涼,一絲風吹過水面,她從浴桶中鉆出來,像狗似的撲騰了幾下。
“還沒到那個時候。”她望著月亮暗暗說,“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裹上浴巾,輕步走到窗前,月光灑在臉上,思緒愈發清晰。
“丹嬰的六色腕帶上的玉佩,是四份玉圖之一,也許丹嬰的母親是白氏四大長老之后。加上鏡君公主留下的玉圖,現在我已經有了兩份。”
“還有一份在卿明的手里——那個玉梳并非什么裝飾品,按照材質和雕琢痕跡來看,那也是其中之一,我想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四份玉圖到手,我就占有了主動權,師傅一定會現身。”
想到這里,她糾結了一下:“噯,卿明那個,是偷回來的好呢,還是要回來的好?”
后來她下了決心:“先要,要不回來就搶回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