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月離人?月離族嗎?”阿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是呀。”小姑娘一邊在帳篷中點燈,一邊隨意回答道,“我們是月離族。”
“所以,你們姓——?”
“白。”小姑娘并不猶豫,“我叫白瑆,天上星星的意思。你呢?”
阿珩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叫阿珩。”
白瑆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你是從哪里來的?怎么一個人在這荒野?”
阿珩沒有回答,又反問:“你們應該住在月都啊,怎么反而住在這個荒灘上。”
白瑆笑了笑:“月都有什么好的,我們從來不愿意去住。聽父親說,從前大家都住在月都,但那里規矩太多,束縛了我們的自由。尤其是那些當權的,學了南邊人的折磨人的手段,把人都不當人了。所以我們家族很早之前就離開月都,保留傳統遷徙習慣。”她喝了一口茶,“后來月都塌陷,聽說死了不少人。噯,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知怎的,阿珩心中居然有點高興。一向以為白氏蕭條,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如此強大的分支。且他們雖遠離月都,卻依然堅守著月離族的驕傲與自由。精神不死,氏族不滅,這才是最偉大的財富啊。
這段緣分讓阿珩心中對于月離的悲涼之感有所緩解。
白瑆又追問:“你還沒說你從哪里來?”
阿珩不忍欺騙這樣明媚可愛的女孩子:“我——我其實從南楚來。不瞞你說,我的母親是月離人,我來替她看看故鄉。”
“哦?”白瑆托著腮,“月離去南楚很難哦。當初風暴降臨,有些人逃到涼金去,都被官府給拒絕了。沒有飯吃的人被販子們賣去齊國或者楚國,都沒有什么好下場的。你能這樣健康長大,看來你母親也很非凡。”
阿珩不置可否。
白瑆絕不是那種可愛的傻子,她三兩句就點出重點:“你說你是圓母之愿來這里,可你的路徑顯然是從東邊過來,沒有穿過涼金,也自然不會被北齊知道。這樣隱秘的行為,和你這偉大的動機不匹配。”
阿珩有些羞慚。但白瑆卻并不在意,笑道:“我其實見過許多陌生人來這里,齊國的,楚國的,甚至其他地方的。他們有些人是浪人,以四處游歷為志向;有些是西北舊人,來這里緬懷歷史;有些則是動機不純,來這里找月離的寶藏。”說到這里,她云淡風輕,“懷著壞心眼兒的人,走不出月離去的。”
阿珩驚覺眼前這小姑娘擁有著絕不少于狼的敏銳,這雙眼睛雖然笑著,但也顯露出如狼一般的機警,仿佛能洞穿人心。阿珩后背一陣涼意襲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這姑娘產生一種敬畏之心。
也許阿珩表現得過于緊張,白瑆拍拍她的肩膀:“不說啦!也許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們接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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