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道:“我愿意。我起誓——若不是誠心的,叫我一生一世不得安寧,日夜受盡煎熬。”她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偽,直抵人心最柔軟之處。
至此,在昭親王的認證下,樓珩丟棄“樓”字假姓,以“云”為姓,“自在”為名,認孟遠川為義父,以孟家義女的名義主持孟遠川的身后事。
明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孟遠川溘然長逝于西北大營。一尊如山神一般的傳奇人物,終將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奉獻給這片土地。
葬禮在元帥府低調舉辦,連齊國的薛家都親自來吊唁。阿珩作為孟氏義女,盡心盡責處理元帥府中事,上下都稱為“小姐”。
夜里一起吃飯時,褚逢春出主意,道:“舊事不必重提,往日已成回憶,定西這里知曉你秘事的人,無外乎堂上幾人。如今你是云家的二小姐,大家在姓名上就先要改了。我從前就叫不慣你‘阿珩’,如今好了,我叫你‘小云兒’吧,又嬌俏又順口。”
卿明也對阿珩強調:“只要你忘卻前塵,只記得自己當下的身份,沒有人可以翻出你從前的故事來。你放心,有我呢。”
圣旨既下,云家也報喪。云自成牽著小妹云自凝,來元帥府接自己的妹妹云自在回家處理云家喪事。
云家本不是什么望族,家中飛來橫禍,不宜大操大辦,只修復了祠堂后,設了幾個牌位罷了。
本計劃臘月初扶靈上京,可前方來報大雪封山,估計最快也得半個月后才能出發。孟元帥的尸身已按遺囑燒化,只得暫且存在元帥府內,等雪開化后上京去。
說起大雪,卿明不免提到皇帝的要求:“按父皇母親的意思,我們應該在除夕前就趕到金都去。只是現在大雪封路,就算半個月后我們勉強啟程,車馬不歇,也到不了。”
嘉世道:“我已修書一封,具告此事。當前西北初定,我們也不必著急著離開,和定西百姓同度除夕,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嵐煙有些遺憾:“自打圣旨下了,小云將軍就接了阿珩回家去住。這幾日不見她,我倒是有些寂寞,不知她在云家可怎么樣了。”
嘉世不說話。
褚逢春道:“人嘛,想見總是能見到。臘月里這么好的日子,去和故交聊聊天,能算什么難事?”
嵐煙道:“云府雖不張揚,可到底在喪期。沒有說人家在喪期你去串門的道理。”
“呵。”褚逢春道,“慰問總行吧?小云兒是有官職的人,不是庶民。她家發生這樣大的事,殿下作為上官,去看望看望又怎的。”
說來說去,他們都看出嘉世有意于阿珩,在替他想主意。
嘉世道:“去了倒給他們添麻煩,沒意思。我只想著她不要太難過。”
“哼。”褚逢春對嵐煙說,“殿下不好去,不如辛苦宋掌事走一趟吧,替我——哦不是,替咱們幾個去看望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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