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都來的書信放在案邊,尚還包著軍營轉送的封皮,可見自成一點也沒動它們,都等著阿珩自己來拆。
一封是來自嵐煙的,三封是來自秦老太太。
嵐煙說,昭王殿下親自給孟興求了吉時,中秋前一日就可完婚,不知阿珩是否來,盼復。這信是二月寄過來。
老太太冬至來一封,抱怨阿珩來了之后就沒再寫信去,實在憊懶,是不是忘了她這個老太婆。又問她過年后是否去金都。
過年前又來一封,說金都元宵好玩,問阿珩愿不愿意來。
元宵節后又來一封,說清明不來,端午也得來,委委屈屈說自己年紀大了,等回信等得太煎熬。
阿珩想了半日,磨墨展紙不知怎么回信。熬了半日,一個字也沒寫,只管把玩筆桿子。
自成抱著手臂:“喲,女狀元,構思什么大作呢?”
阿珩把信遞過去:“老太太歲數大了,我這半年也沒給她回信,也不知怎么回。”
“你想去嗎?”自信一封封掃過眼。
“那地方不好玩。”阿珩總結了一句。
“那你不想去?”
“老太太對我很好,且我答應過元帥,要替他敬孝的。”阿珩磨著墨,一圈又一圈,猶豫不定,“可我不喜歡那地方。”
她脖子上的鞭傷雖不明顯,可到底還在,好比她在金都的各種回憶,或許并沒有什么深刻的,但總是隱隱讓她感到不舒服。
自成把信原封不動裝回去:“那我陪你去。家中有長兄,他們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你。”
阿珩笑了:“你陪我去?我執行特殊任務,倒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但你可是要老老實實去點卯,你陪我去,難不成不干啦?”
自成也笑:“你年前不是還勸我退下來么?——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咱們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可到底也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省著些,下半生也足夠了。”
阿珩站起來去和大哥玩笑:“你先別忙。石大將軍說,這次給我報了首功,要給我升職。如今,我是七品你也是七品,等我升了職,你見了我還得磕頭呢!等你給我磕完頭,咱們再提干不干的事情吧。”
自成哼了一聲:“沒大沒小了你!”他的南瓜似的拳頭又來砸阿珩,說是要行家規家法,二人打鬧了一陣,自凝搖搖擺擺來了:“大哥,姐姐,我下學了,你們玩什么呢?”
阿珩問:“下學?你去哪里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