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瑆這里作客三日,阿珩沒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白瑆的祖母、母親和叔母都對她客氣有加,臉上總掛著一絲莫名的笑容。第四日,阿珩不再想浪費時間,既然自己沒有找到,還不如離開這里,等看華旭子的本事。
白瑆背著手看她收拾行李,下巴微揚帶著些許驕傲:“珩,你預備打破這片寧靜嗎?”
阿珩轉過頭:“這片寧靜就和那沙丘似的,表面上或許平靜,但底下暗流涌動,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其中。我的目的是提前預警這災難,盡可能讓更少的人受到傷害。”
“你該遠離這是非,不要讓自己卷進去。”白瑆瞅著她,“連尋找月都都是如此困難,更何談你心中的那東西?呵,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覺得人比那些死物重要。”
“我知道。”阿珩背上行囊,“我們都有不得已的選擇。”
二人相對而立,清晨光輝照耀著同樣長而細的兩個影子,在沉默中交換著復雜的目光。最終,白瑆退后一步,為她讓出了路:“那便去吧,愿你一切安好。”
阿珩摸一摸灰灰的頭:“保重。”
自部落出來,阿珩已是灰了心,她的下一步只得去和白茵他們按照約定會合。不知白茵到底如何勘破寶藏的秘密,但此刻她幾乎已明白,白瑆家族隱藏著寶藏的線索,而她們十分篤定外來人是找不到的。
她向南穿過空曠的沙漠和戈壁,向著涼都走去,腳下的沙粒隨著步伐輕輕流淌,走一步,滑一步。不知過了多久,阿珩終于抵達了涼都的邊緣,遠處淺淺的狼煙升起,那是戍邊大營近在眼前。
想著這里距離魚遠心的父母之墓不遠,阿珩買了一頭小驢,搖搖擺擺替可憐的魚遠心去祭拜她的父母。
蓮花寺已歸涼都府管轄,遠處山坡上那個小小的墓向上隆起,走近一瞧石碑上的字跡越發模糊不清,看來風沙和歲月從未停止對它的侵蝕。
阿珩輕撫著碑文,低聲嘆了一口氣,用衣裳的一角替這墓碑擦拭,又找來幾塊鋒利的石塊去清理雜草,她心存敬意地將一束野花擺在墓前,只當是魚遠心的孝順。
戰爭使一個民族消亡,也使家國潰散,哪怕是曾高高在上的王侯之后,如今也不免落得個在山窩求生的下場。
野風呼嘯,沙塵如細雨般灑落,仿佛是逝者的回應。
站在那里良久,阿珩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涼都向來崇尚地面上葬。這片山坡應該是皇家墓群,按說不止魚家一個王侯,還有其他王侯的墓地同樣被遺忘在這片荒蕪之中。這樣大的風沙下,魚圓心父母的墓已被侵蝕如土堆,那其他更早的墓是不是更加不顯眼。
只是一陣好奇,但她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好奇心使她牽著驢在這片山坡上來來往往,墓碑墓穴什么的都沒有找到,一些被雜草填滿的坑洞倒是一個一個。
“盜墓的那群賊來過了。”
很顯然,這些洞大小不一,有些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長雜草,顯然是新近挖的。可是越走越心驚——新近挖的盜洞越來越新,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到雪埋的痕跡,那豈非是去年就開挖,一直挖到今年雪后?
盜墓者顯然有著詳細的計劃和耐心,他們不僅熟悉這片土地,還知道何時何地行動最為隱蔽。除此之外,他們顯然速度極快,不像是一般偷竊的盜賊,仿佛是過路的土匪在尋一件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要從北涼的皇族墓穴中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