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如同一頭頭兇猛的野獸,在冰天雪地中肆意咆哮,刮過臉頰時,帶來如刀割般的刺痛。
陳長安與將士們在這惡劣的環境中已艱難跋涉了足足幾個時辰,每一步都踏得無比沉重,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響,仿佛在為這場艱難的征程伴奏。
天色漸漸擦黑,墨色如濃稠的墨汁般緩緩暈染開來。
陳長安望著那逐漸暗沉的天色,眉頭微微皺起,隨后果斷下令:“眾人臨時休息!”
聲音在寒風中雖有些沙啞,卻依舊堅定有力,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命令一下,士兵們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些許,紛紛找地方稍作歇息。
他們的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嘴唇也凍得青紫,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冰雪浸透,又被寒風一吹,硬邦邦地貼在身上,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只是默默忍受,迅速按照將軍的指令行動起來。
陳長安轉身看向一旁的老馬:“老馬,你出去打探一下情況。”
老馬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陳大人,喝完湯,暖暖身子。”
劉百中端來一碗湯,陳長安輕輕地點頭,抬頭間,卻看到了鐵蛋兒。
鐵蛋兒緊緊裹著那件破舊的棉襖,棉襖上的補丁在寒風中瑟瑟抖動,就像風中搖曳的破旗。
衣角處的棉絮都露了出來,被凍得硬邦邦的,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簌簌”的聲響。
脖子使勁往衣領里縮,下巴幾乎都要埋進胸口,可那凜冽的寒風依舊無孔不入,順著領口直往骨頭縫里鉆。
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鼻尖也凍得通紅,像一顆熟透的櫻桃。
眉毛不自覺地擰在一起,眼睛里滿是凍得生疼的淚光,時不時眨動一下,睫毛上便凝結起一層細碎的冰碴。
陳長安忽然有些心疼,端著湯走到鐵蛋兒的跟前:“給,暖暖。”
鐵蛋兒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最終一句話也沒說。
她知道陳長安拼命趕路的目的是什么,是屠戮自己的族人,鐵蛋兒雖然知道,卻無法阻攔!
你說,她怎么能喝陳長安的熱湯。
陳長安搖頭笑笑:“你只是看到了,知道了西夏人的命運,所以才恨我,但西夏人踏入大楚的國土,又是怎么做的?”
“銀珠卓瑪小姐,楚人有句俗語,叫烏鴉落在黑豬身上。”
“只能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鐵蛋兒似乎很生氣,指著漫天的冰雹,大聲的咆哮道:“滾,你給我滾!我西夏人是侵略了你們大楚,但你看看,我們西夏難道就應該承受這樣的冰雹嗎?”
“我們只想過富足的生活,這有什么錯?”
“你不要顛倒黑白,在這里亂說!”
“媽的!”
陳長安大步跨到鐵蛋兒身邊,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動作帶著幾分不容反抗的力道。
鐵蛋兒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干什么?”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陳長安已經端起一碗熱湯,不由分說地捏住她的下巴,將熱湯往她嘴里灌去!
熱湯灑出一些,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在冰冷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短暫的溫熱痕跡。
“嗚嗚嗚!”
熱湯入腹,鐵蛋兒的臉色好看一些。
陳長安摔破了湯碗,厲聲說道:“你說的沒錯,但你可以向楚人學習,怎么建房子,怎么建造家園,楚人不會不教!”
“反倒是你,自己過得不好,就要去侵略其他的國家,這是什么道理?”
“銀珠卓瑪,我告訴你,正是因為有跟你一樣想法的大汗,西夏才難以發展,你明不明白!”
“不!要!罵!我!大!汗!”
鐵蛋兒好像有了力氣,抽出自己的刀,對著陳長安捅了過來!
“哼,還想反抗?”
陳長安眼眸微瞇,寒光一閃,毫不遲疑,“鏗鏘”一聲抽出鋼刀。
那動作如迅雷般迅猛,只見一道寒光劃過,瞬間將銀珠卓瑪刺來的小刀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