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默過后。
景文帝眸子里含笑看著明媚兒,又將她往自己的懷里帶了帶,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你遠比孤想象的聰明一些。”
明媚兒說這些,他早就查清楚了。
早在所謂皇后派張太醫來為薛云露看診,綠蘿趁曹心婉從冷宮出來大鬧乾清宮的時機殺了薛云露之時。
他便知道了。
這一切表面上看起來實在是太巧了,巧到天衣無縫,巧到把所有人的性格都拿捏的分寸不差。
只有浸淫后宮多年的皇后能做到了。
他們是少年夫妻,太過于了解彼此。
若不是事關緊急,她絕對不會慌亂的派張太醫過來。
哪怕是巧得不露一絲馬腳,也有讓他懷疑之嫌。
她那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這個關頭,冒險派張太醫,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他是皇帝,他的疑心,就足以給她定罪。
更何況后來還有素月的口供。
至于冷宮和城門守衛,他確實沒有問出什么來。
但越問不出什么來,反而越有鬼。
他們主事之人都曾在白家父子手下任職。
而白輕輕太年輕了,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反而也給他提供了很多線索。
“……”空氣中沉默片刻。
明媚兒看著景文帝眼里的平靜,知道他是早就查明一切了。
“陛下…”
“后宮之事都是小事,朝堂之事,才是大事。”景文帝手指上纏繞著明媚兒落在枕上的碎發。
明媚兒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順從點頭,沒有再說后宮之事。
沈、白兩家前朝,不會因為兩個女兒在后宮聯手,就合謀造反。
同樣,也不會因為兩個女兒被處罰就收斂,這只會讓他們更加警醒。
如今處罰后宮,才是逼著他們合謀。
裝作糊涂不知,讓他們以為此事揭過,有生路可逃,才是最佳選擇。
景文帝眼中笑意更深,繼續說道:
“這次春闈泄題案的主犯,其實是沈墨所為,杜良不過是他手下的替死鬼。”
“孤處置杜良,卻不處置沈墨,就是為了敲打警告一番,也不至于逼他狗急跳墻。”
景文帝說著轉移了視線,不去看明媚兒的眼睛。
其實這次春闈泄題案…乃是他做的。
那又怎么樣呢?
誰讓沈家本身就不干凈呢?
他早就讓翰林院焦明成秘密收集沈墨的罪證,可以查到從前三次春闈,沈墨都涉嫌重大泄題事件。
賣官鬻爵之事,也是多如牛毛。
今年春闈,沈墨沒有泄題,不是因為他忠君。
而是因為后宮沈皇后放走明媚兒之事失利,影響到了他。
他為求自保,不敢再多行動。
那些想要找他走關系,買題之人都被他阻攔到了門外。
也就是影八回稟的:“發現沈尚書府每到夜半,不時總有人出入。”
“但多是喜氣洋洋進去,灰頭喪氣出來,不知是為何。”
他知道沈墨這次沒有泄題,真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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