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有六個城市的老大,選擇留在順陽市休息。其實,這已是表明態度,要投靠陳學文了。南亳市老大齊崇山并未參與這次的事情,所以,他也沒在這里。不過,他始終是站在順陽市這邊的。所以,這么算下來,等于是安皖省有七市老大已經投靠陳學文了。也就是說,陳學文已經拿到了安皖省一半的地盤了。對于這個情況,方明達自然是憤怒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現在他處于下風,壓根已經無法號令這些老大們了,最終也只能眼神怨毒地看了看這些人,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下面的人把路騰出來之后,方明達便立刻站起身,憤然轉身要離開。然而,他剛走兩步,陳學文突然道:“方老大,就這么走了嗎?”方明達轉頭看著陳學文,眼神怨毒:“你還想如何?”“難不成你還想把我留在這里?”陳學文淡然一笑:“方老大說笑了,您怎么說也算是我的前輩,我怎么可能這么做呢!”“只不過,你今晚帶了這么多人來對付我,如果讓你就這么走了,那我這平南王的面子,豈不是也要折在這里了?”方明達面色一變,咬牙道:“陳學文,你想如何?”“你真以為我怕你不成?”陳學文冷笑一聲:“咱們出來混的,沒有誰怕誰的說法。”“只是,咱們既然走的是這條道,就得講這條道的規矩。”“你今晚興師動眾來這里,被我拿下,按照江湖規矩,至少得留點東西在這里,才能離開吧!”方明達面色再變,指著陳學文怒道:“想讓我留點東西下來?”“做你媽的春秋大夢!”“你他媽別忘了,這里是安皖省,是我方明達的地盤。”“你有種動我一下試試!”陳學文嗤笑一聲,突然一拍手,四周黑暗的叢林當中,立刻有數百人沖了出來。看到如此情況,方明達頓時有些底氣不足。他雖然帶來了不少人,可那些人,現在還在山下,壓根來不及沖上來。而且,最關鍵的是,那六市老大,已經站在陳學文那邊了。他們帶來的人,肯定是毫無疑問要支持陳學文的。這真要打起來,他這邊,肯定不占便宜。陳學文走到方明達面前,冷漠地看著他:“方明達,你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順陽市不再是你的地盤。”“還有,今晚這事,我也不為難你。”“要么你自己留下一根手指頭,算給我兄弟一個交代。”“要么……”陳學文看向山下,冷聲道:“你那些兄弟,至少得留一半在這里!”“你自己決定!”方明達看著山下自己的那些兄弟,又看了看四周虎視眈眈盯著他的人,面色變得鐵青。他很清楚,山下那些兄弟,現在還處于危險之中。如果陳學文真的要動手,那些人,真有可能要吃大虧。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沉默了一會兒,方明達猛地一咬牙,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怒喝道:“好,我就給你一個交代!”他抬起左手,將小拇指按在地上,抬起匕首,朝著小拇指剁了下去。就在這一刀即將剁到手指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一人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這把匕首。方明達轉頭一看,出手的人,正是方玉書。“你……你干什么?”方明達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方玉書沒有理會他,只是搶過他手中的匕首,看向陳學文:“文哥,對不起,他畢竟是我爸。”“父債子償,這筆債,我替他還!”“我知道我跟他比不了,一根手指頭解決不了這件事。”“我現在斬三根下來,給你一個交代!”方玉書說完,手起刀落,直接將自己左手三根手指頭全部斬了下來。然后,他捂著噴血的手,顫聲道:“文哥,求你放他離開吧!”聽著方玉書的話,看著方玉書還在噴血的手,方明達直接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被自己當成廢物,從小到大都不受他寵愛的大兒子,有一天竟然會為自己斷三根手指頭。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什么觸動了似的,不由得想起方玉書幼年時的點點滴滴。那時候的他,還沒成為安皖省老大,剛生了兒子,寵愛至極,經常讓只有幾歲的方玉書騎在他脖子上。可仔細想想,他能和這個兒子笑著坐在一起,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自從娶了黃玉萍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這個兒子的笑容了,而他對這個兒子的厭惡,也一天比一天更多。甚至于,他終于因為這個兒子所做的一些荒唐事情,徹底對他失望,將他趕出家門,數年都不曾見過他一面。而現在再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他心里,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兒子,并不了解,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這個兒子,是什么時候突然長大了的!陳學文表情冷漠,深深看了方玉書一眼,輕聲道:“方玉書,你是我兄弟,你替他求情,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但你記住了,這種事情,只有這一次!”方玉書忍著劇痛,使勁點了點頭:“我記住了!”“多謝文哥!”他捂著冒血的手,踉蹌著后退幾步。方明達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但被方玉書掙開了。方玉書看了方明達一眼,眼中沒有任何色彩,低聲道:“我欠你的,今天還了。”“以后……以后……”他聲音有些哽咽,但最終還是咬牙道:“以后,我不再欠你了!”說完,他直接轉身,走到舅舅何紅勝背后,低頭包扎傷口,不與方明達對視。方明達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眼神有些恍惚和悲戚。而看到站在前面,滿臉冷漠的何紅勝,他心里又是一陣凄涼。曾幾何時,何紅勝,可是能為他擋刀的兄弟啊。現在,卻已成了生死相搏的仇人。難道說,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