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諶眼角微挑。
黃龍見劉諶如此,立時低下了頭,強忍著笑意。
“這件事,難就難在天子大婚后出現的。”強壓著想揍楚徽的沖動,劉諶皺眉道:“而在這之前,先是中樞起了些風波,戶部是首當其沖的,畢竟有不少人,不想看著蕭靖坐穩戶部尚書之位。”
“緊接著,是虞都內外諸坊,出現一些命案,期間還夾雜有小案,這就把巡捕營給架起來了。”
“為何會這樣,這與天子大婚緊密相連,關鍵是以上種種吧,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是挑明的。”
“用牌桌上的規矩來講,有人出牌了,那你也要出牌,而不是把牌桌給掀了,真要這樣,今后誰還上牌桌?”
“姑父說的對!”
“駙馬爺英明!”
楚徽、臧浩一前一后,捧起劉諶講的話。
“現在的情況,是在這牌桌旁,又他娘的另起一牌桌。”
劉諶看了二人一眼,皺眉道:“這兩個牌桌,都想叫天子出牌,可問題是這牌桌,本就該天子說了算才對,天子想不想出牌,那是看天子心情的,而不是被人逼著出牌。”
“大虞的天,只有一個!!”
“這算什么?”
“是吧!要不說姑父看的透徹呢。”
楚徽拍手叫好道:“要不姑父能當衛尉卿,能兼領兵馬司,能兼領那啥,是吧!”
榷關總署一事,今下知曉的人還很少。
即便臧浩都不知曉。
“八殿下說的對。”
臧浩雖然聽出了,但卻沒有細想下去,反順著楚徽話茬接道:“臣很早就瞧出了,陛下對駙馬爺是極其看重的。”
“得得得。”
劉諶擺手道:“現在的情況是不管天子怎樣想,我等需要先做些什么,可問題是怎么做?去抓人?”
“抓那些泄露考題的?”
“好,暫不論這考題,跟禮部案牘庫封存的,究竟是不是一致,這事做了,那天子威儀必然受損啊。”
“別忘了,今下可有很多人,在暗地里瞧著呢。”
“更別提能得到考題的群體,還是很多很雜的,他們的來歷怎樣,出身如何,短時間內根本就查不清。”
“抓了泄露考題的,那得到考題的抓不抓?不抓,這事兒渲染起來,就虞都聚集的學子會愿意?”
“這要敢鬧騰起來,勢必影響到朝局,誰又能確保在此態勢下,不會有人突然在朝堂上發難呢?”
楚徽、臧浩眉頭微皺起來,這正是他們所考慮的。
“可不抓呢。”
劉諶端起茶盞,呷了口,潤潤喉繼續道:“跟禮部案牘庫封存的不一樣,這還好說點,雖說后續可能會有些風波,但這都還算可控。”
“怕就怕什么。”
“怕跟封存的一樣,真要是那樣,這件事要這樣下去,通過科貢選拔出來的學子,又有多少是真才實學的?而大虞現在需要的,就是真才實學的臣子!!”
“不止是這樣。”
楚徽聲音低沉道:“除了姑父說的這種,還有一種可能,即在科貢召開之際,有人把此事捅了出來,那舞弊丑聞就出來了。”
“一旦是這樣的話,問題就更嚴重了。”
臧浩皺眉道:“種種矛頭無不指向天子,這對天威是極大的影響,現在下官擔心的,是這件事,究竟是一些人各自為之,還是彼此間聯系起來。”
“如果說是前者,那還好些,如果說是后者,那……”
講到這里時,臧浩沉默了。
這就是他猶豫的地方。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先前立下不少功績,可遇到問題了,不能把問題拋給天子吧,那要是這樣的話,要你是干什么的?要錦衣衛是干什么的?
“所以說啊,現在就缺少一個契機!!”
劉諶重頓茶盞,長嘆道:“想搞清楚這一切,是在不驚動那幫人的前提下,有一個風波能驚動虞都,這樣我等才有機會做些什么。”
楚徽、臧浩無不點頭表示認可。
這么復雜嗎?
聽到這些的黃龍,此刻雙眸微張,驚詫的看向三人。
“殿下!!出事了!!”
“指揮使!出事了!”
而在黃龍驚疑之際,堂外響起兩道聲音,緊閉的房門被推開,羽林郎郭煌,錦衣衛龐虎一前一后,在道道注視下跑進堂內。
坐著的劉諶站起身來。
楚徽皺眉上前。
“何事!”
聽到楚徽所問,郭煌、龐虎相視一眼,郭煌上前作揖,“就在剛剛,有不下數百眾學子齊聚朱雀大道,披露今歲科貢考題泄密!!”
“不止是這樣。”
龐虎緊隨其后道:“這事兒一鬧出來,就引得不少學子匯于朱雀大道,現在虞都快炸鍋了。”
這不就來了嘛!!
楚徽、劉諶、臧浩聽到這,無不雙眸微張起來,三人的臉上,此刻的表情很精彩。
“姑父?”
“殿下?”
在此等態勢下,楚徽看向劉諶,劉諶看向楚徽。
這是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郭煌、龐虎見到此幕,無不露出疑惑的神色。
“臧指揮使,要是有件把天給捅破的事,錦衣衛敢干嗎?”在看了眼楚徽后,劉諶轉身看向臧浩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
迎著劉諶的注視,臧浩神情自若道:“如果是蕩平奸佞,那錦衣衛就敢!錦衣是先斬后奏,皇權特許,魑魅魍魎,錦衣斬之,天子鷹犬,橫蕩不臣!”
“對!這話說的對!”
劉諶伸手道:“要是臧指揮使相信本官的話,那本官想請臧指揮使做一件事,當然,此事的抉擇權在臧指揮使。”
“衛尉卿請講。”
臧浩不卑不亢道。
這個時候臧浩稱劉諶職官,而非駙馬爺,這就代表了臧浩的態度,而看到臧浩這態度,劉諶這心里甚是高興。
因為臧浩拎得清是非!!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