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琦!真夠可以的!!”
翌日,宗正寺。
郭煌緊攥雙拳,面露憤恨道:“枉王爺如此看重他們,自來宗正寺觀政,一些緊要事務叫他們參加,以此來歷練他們,磨礪他們。”
“這等好事,在別的有司,別的新科進士身上,可不多見啊!!”
“他可倒好,居然在昨日御前奏對上,講出那樣的話出來,真真是可惡!!王爺真要金銀,真要別的,何須動這些歪念啊!!”
郭煌越說越激動。
反觀楚徽,作為當事人,卻好似沒事人一般,倚著軟墊,修整著指甲,而聽到郭煌講這些話,楚徽露出淡淡笑意。
“王爺,您難道就一點不生氣?”
見楚徽如此,郭煌上前道:“這蘇琦太不識好歹了,是,他是今科榜眼郎不假,但他現在的身份……”
“人說的又沒錯,本王為何要生氣?”
楚徽笑意不減,看向郭煌道:“宗正寺自創設以來,何曾有過如此多宗產宗田,這不還是皇兄對宗正寺賦予厚望嗎?”
“眼下這宗正寺,說是本王一堂,這話也沒錯吧?”
“宗正寺內設有對應有司,以對負責這些的進行監察,以避免出現不好的事,可話說回來了,誰來監察本王呢?空缺的左右宗正,左右宗人今后要補齊了,誰來監察他們?”
“人蘇琦在宗正寺觀政,發現了宗正寺的一些問題,在御前奏對上,向皇兄稟明所想所憂,這難道還是錯的了?”
“可您不會做這些啊!”
郭煌皺眉道:“即便是……”
“看,你這就是先入為主了。”
楚徽伸出手,打斷了郭煌,“你是如何知曉,本王看到那些金銀,甚至是大片宗田,就不會動心呢?”
“你又如何篤定,在今后專司宗祿后,本王就不會因為一些事,就動些別的心思呢?”
“本王的手里掌著權,誰要惹本王生氣了,難道本王就不能下些絆子?要是這樣,本王要權何用?”
郭煌:“……”
楚徽拍拍手,撩袍起身,雙手扶著金鑲玉帶。
“不要覺得蘇琦講了一些話,就是在針對本王,你要這樣想的話,就不明白皇兄的良苦用心。”
楚徽看著郭煌,表情自若道:“以夏睿、蘇琦、盧俊為首的這批新科進士,他們所肩負的擔子與深意是不一樣的。”
“皇兄派他們觀政,不就是想鍛煉他們,歷練他們,考驗他們嗎?”
“這件事你應該能理解啊,畢竟先前羽林也好,錦衣也罷,皇兄不都是給鋪路了,一個個才得以站穩腳跟的?”
“再說了,羽林、錦衣等有司,跟中樞有司還不一樣,所以你們當時所處境遇,跟蘇琦他們所處境遇是不同的。”
“你要記住中樞是中樞,軍隊是軍隊,武將有武將該做的事,文官有文官該做的事,這兩者是不能混淆的。”
“臣知道了。”
郭煌聽后,立時抱拳行禮道:“臣以后會改的。”
“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楚徽笑笑,伸手輕拍郭煌肩膀,“只是眼下本王的身份不一樣了,有些事啊,要多想一想,要知道那些話能講,那些話不能講。”
“是。”
郭煌再度行禮道。
這新科進士之中,也有心思深沉的啊。
楚徽雙眼微瞇,心里暗暗思量起來,對蘇琦所提之事,楚徽是沒有多想,但誰把話傳出去的,郭煌又是如何得知的,這就不得不叫楚徽多想了。
正統四年的新科進士,合計錄選了二百一十七名,這些人的出身不一,也就注定他們所想不一,由此今后走的路,肯定是不一樣的。
可這才多久啊,就有人算計這些了。
楚徽在考慮一件事,要不要將這些跟自家皇兄講講,但這個念頭出現后,就很快被楚徽打消了。
自己都能聯想到的,自家皇兄又如何不知啊。
“臣…蘇琦,拜見睿王殿下!”
在楚徽思量之際,正堂外響起蘇琦的聲音。
嗯?
楚徽一愣,隨即看向郭煌。
郭煌會意,快步朝堂外走去。
“王爺有請。”
看著保持作揖的蘇琦,郭煌神情自若道。
“是。”
蘇琦應了聲,便朝堂內走去。
“是有何事要對本王說?”
看著走進的蘇琦,楚徽露出淡笑道。
“回睿王殿下。”
蘇琦捧起一份公函,遞到楚徽跟前,“臣先前負責核準匯總在都宗產一事,今下已悉數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