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榷員額競拍一事,蕭大人知曉吧?”暴鳶冷著臉,直勾勾的盯著蕭靖,冷聲道:“這還沒有算上北疆邊榷員額,牽扯到東南西三疆邊榷員額競拍銀,都抵中樞財政四到五年,這可是太宗朝時期的興盛之年!!”
果然。
聽到這話,蕭靖就知暴鳶的來意了。
同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所考慮都不一樣。
就好比劉諶,其管著榷關總署,這競拍銀自然是越多越好,這樣他能把天子交代的事給辦漂亮,如此天子不更看重他了?
而對蕭靖而,或許榷關總署的競拍銀,是自存到所設署庫的,不解遞到國庫去,可蕭靖也是喜聞樂見的。
一個是這個錢,天子會直接撥用,真遇到急事了,國庫拿不出來了,天子會眼睜睜看著不管?
一個是通過這次競拍,叫蕭靖看到了大虞的富庶,這個富庶針對的就是少數群體,由此也更堅定了他所想的種種。
可這件事,放到暴鳶這里,就不同了。
這個錢,此等規模,到底是怎么來的?
“蕭大人可知。”
見蕭靖不,暴鳶繼續道:“在邊榷員額競拍開始前后,有一些人,暗地里跟朝中一些官員勾搭起來。”
“這擺明是沒把律法放在眼里啊!!”
“此前陛下三令五申,強調過一些事情,可有些人總是覺得吧,他們做的足夠隱秘,不會讓人查出來,哼!!”
講到這里,暴鳶冷哼一聲,那股子怒意在心頭騰起。
作為御史大夫,暴鳶最不能看的就是這些,如果這些依舊猖獗的話,那御史臺豈不就成擺設了?
“所以暴大人這次來,是?”
蕭靖開口反問道。
“那件事,本官想好了。”
迎著蕭靖的注視,暴鳶冷冷道:“本官愿與蕭……”
“暴大人先等一下。”
可不等暴鳶把話講完,蕭靖卻伸手打斷。
“嗯?”
暴鳶皺眉看向蕭靖。
“在說這件事前,蕭某能否問一下,暴大人都查到哪些人了?”對此,蕭靖卻沒有理會,反倒是開門見山道。
“……”
暴鳶沉默了。
不是他不夠坦誠,實則是有些事,真要是提前講了出來,是能叫人循著一些線索,查到什么的。
作為御史大夫,暴鳶肯定是有暗線的,不然如何做到監察百官?
“這是名冊。”
在沉默了許久,暴鳶拿出一份冊子,遞到了蕭靖跟前。
見暴鳶如此舉止,蕭靖知道這不容易。
畢竟底牌只有握在手里,那才能稱之為底牌。
也是想到這里,蕭靖就知暴鳶的態度了,故而在停頓剎那后,蕭靖這才伸手接過暴鳶遞來的名冊。
看到的那剎,蕭靖就知暴鳶如何如此了。
“居然還牽扯到了宗藩?”
蕭靖略帶詫異的看向暴鳶。
暴鳶點點頭沒有說話。
而在看到暴鳶的反應,又看了看名冊上的其他人,蕭靖敏銳的察覺到不尋常,特別是跟自己知曉的相互印證,這暗地里想摻合進邊榷的人不少啊!!
也是這樣,蕭靖下意識想到一個人。
“暴大人,蕭某此前講的那件事,無需這般急著表態。”
蕭靖合上名冊,隨即將名冊遞給暴鳶,“蕭某不希望暴大人,是因為眼前的事,才下了決心的,這樣是不好的。”
“蕭大人是怕了?”
暴鳶皺眉接過,直勾勾的盯著蕭靖。
“怕?呵呵…”
蕭靖笑著搖搖頭,“本官為何要怕?本官只是覺得這件事,暴大人找錯人了。”
“嗯?”
暴鳶眉頭皺的更緊,看向蕭靖,“蕭大人這是何意?”
“暴大人為何不去找睿王殿下?”
見暴鳶如此,蕭靖開門見山,“睿王不止管著宗正寺,還暫管廉政總署,且據蕭某知曉的,睿王跟武安駙馬關系不錯。”
“睿王?”
暴鳶囔囔自語。
在來尚書省之前,他不是沒有這樣想過,但是暴鳶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查到的這些事,牽扯到的有些廣。
他擔心睿王能否擺平這一切。
這也是他來找蕭靖的主要原因。
“有些事,沒必要一上來全撕開。”瞧出暴鳶所想,蕭靖悠悠道,“慢慢的揭開,未嘗就是不好的。”
“宗藩,蕭某覺得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再一個,此事牽扯到了邊榷員額,那暴大人覺得這事兒,能跟榷關總署撇清關系嗎?”
暴鳶雙眼微瞇道:“蕭大人的意思,是也讓武安駙馬摻和進來?”
“摻和有些不恰當。”
蕭靖糾正道:“應該是給武安駙馬提個醒,如果暴大人掌握的是真的,您覺得這背后會不牽扯到別的?比如走私。”
暴鳶沉默了。
這怎么可能不牽扯。
哪怕朝廷對走私的態度是絕不姑息,可涉及到的利益多了,誰能確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呢?
人性一向如此。
“此事,本官要考慮下。”
在沉默了許久,暴鳶簡意賅道:“沒有別的事,本官就先走了。”
罷,也不管蕭靖怎樣想,暴鳶轉身朝堂外走去。
這又要起風波啊。
看著暴鳶離去的背影,蕭靖心底生出感慨,這才是大虞的常態,即便有些事結束了,但也會有新的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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