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討厭無理取鬧了。
又不是她欠別人的,對方鬧什么鬧?
魏樓:“……”
他下意識看向即墨聰——這位將沈棠奉若神明的大祭司信徒——本以為即墨聰會對沈棠這番話表示不適,誰曾想人家連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大祭司也覺得這話有道理?”
即墨聰:“我以為魏君不是博愛之人。”
為何會有如此仁懦的念頭?
魏樓:“……”
沈棠讓即墨聰去安排羅三他們。
住處在公西一族營地隔壁。
食物則是統一由食堂定時定點供應。
掌勺的人是公西一族的,擔心忙不過來又聘請了上百個佃戶婦女。招聘貼出來的時候還引起過不小反響,一群男子過來表示他們體力更好,更能勝任后廚的活兒。他們這么大反應,一則是后廚幫工確實是個美差,二來原先佃戶有不少都是光棍兒,家里沒有女眷能來應聘。有女眷的人家能靠著這份工作讓家庭有極大改善,一下子就跟自家拉開距離了。
負責招聘的公西一族默默聽著。等人說干口舌,這才慢悠悠道:“那很不好意思了,我們一族覺得諸位瑪瑪更能勝任這樣的活兒。”
跑來抗議的人:“……”
負責人道:“只有作為母親的瑪瑪身體康健、收入穩定,方能更好哺育一家子女。”
他們招聘也不是為了用更少人干更多活。
要是上百個不夠用,可以多招多分擔。
這些人擔心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抗議的人懵了一下:“可、可是……”
負責人問:“你家中有子女要照拂?”
“沒、沒有……”
負責人道:“那你來作甚?”
家中有兒女需要照料的瑪瑪更需要工作養家糊口,沒有子女要照料的瑪瑪也需要工作為未來的家庭做準備。不管從哪條來看,眼前這幾位都不是最優選,不懂他們跑來作甚。
抗議之人:“……”
雙方都無法理解對方的腦回路。
不過,好在這些人原先都是受盡苦難的佃戶,一朝有了好日子的苗頭,誰也不敢鬧大了得罪貴人。見負責人不松口,幾人也只能訕訕離開。暗暗寬慰自己也分到了良田,要是能將這些田拾掇好了,只要來年不是災年就能過上以前不敢想的好日子,總算有盼頭的。
羅三等人收拾住下。
按照通知的時間去食堂吃飯。
整個食堂的布局對他們而很陌生,排隊打飯就更陌生了,餐盤滿滿都是雞鴨魚肉就更嚇人了:“嘗出來了么?確定這是鴨肉?”
真不是其他肉冒充的?
“不確定,但肯定不是咱們想的。”
真要是有問題的肉,哪里還會一勺給這么多塊?頂多嘗點湯。要知道營地這邊安排兩個大食堂,就餐的人就有兩千多,要是一人一塊肉,這得湊多少人才能湊出這么多肉啊。
“這倒是……”
除了肉食還有一口咬下去不用擔心咬到石子的精細麥飯,哪怕是尋常老財主也吃不起這么精細的麥飯吧?眾人越吃越是遲疑心慌。
“咱們何時中了幻境靈的?”
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現實世界會有的。
與此同時,角落的羅三看似鎮定,實則悄悄緊繃肌肉,戒備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殺機。其他人沒有他這么好的定力,只能一邊擔心有陷阱,一邊快速扒飯。不得不說這個幻境真是絕了,連食物的氣味口感都能模仿得如此真實。只是可惜了,這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
眾人都警惕吃了個半飽。
余下的靠著意志力以及武氣也能扛過去。
木餐盤用完要統一放一個地方。
食堂婦人驚訝:“幾位就吃這么點?”
一個個人長得高馬大,胃口這么小。
“是,已經吃飽。”
婦人聞也不再多勸。
甚至還有些喜悅。
食堂每日出餐都是根據就餐人數大致食量安排的,這幫人吃得這么少,回頭肯定有不少食物留下來。這些姓公西的人不僅心善還講節省,不浪費糧食,廚余都允許她們帶走。
想到臉頰充盈一些的孩子,她笑意更濃。
羅三則找到了沈棠。
他暗示沈棠自己跟同鄉熟悉差不多,主君可以給他們劃一塊地練(工)兵(作)。他們練兵練得好了,日后有戰事絕對會沖鋒陷陣,英勇作戰。他給沈棠畫餅,眼睛都不眨。
沈棠一聽到他們要上值工作,欣慰自己能碰上這么自覺的好員工:“行,下午吧。”
羅三頷首,領命退下。
隨后通知一眾部下,敵人下午圖窮匕見。
結果——
羅三愣愣看著沈棠的嘴,懷疑自己耳朵產生了幻聽:“主君,可否將話再說一遍?”
沈棠:“啊?沒聽清嗎?”
那沒事兒,問題不大,再說一遍。
“伯特,現在還有疑問嗎?”
“這就是……主君說的工作內容?”
沈棠不解他的反應:“是啊。”
羅三又陷入沉默,委婉問道:“主君……擁地這般多,不怕被……賊子過境劫掠?”
沈棠道:“自然是擔心的。”
羅三:“主君預備如何應對?”
“自然是誰敢來打死誰,不給點顏色看看,他們還真以為我這里是開自助餐廳的。”
干仗的活兒,公西一族能包圓了。
沈棠招聘羅三他們就不是讓他們干仗的。
羅三仍是一動未動。
沈棠狐疑:“伯特還有問題?”
羅三看著她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眼睛,僵硬扯動了一下嘴角,道:“沒,沒問題。”
沈棠這才松了口氣。
她還挺擔心這些員工嫌棄待遇不好跑路。
“既然沒問題,那——就開工?”
沈棠指了指她規劃中要開荒的地區。
“好。”
羅三回答很輕,卻給人一種從后槽牙擠出來的感覺,沈棠誤以為他不滿工作內容,可看看羅三的臉色,對方又很風輕云淡。怪了,是她的錯覺不成?沈棠撓頭,疑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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