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了討好徐凱所設，所以準備的十分豪華。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眾人依次落座。

絲竹聲響起，一隊舞姬翩翩入場。

張合舉起酒杯：“來徐大人，我等敬你一杯。”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也紛紛站起身，朝徐凱舉杯。

對于官場這套，徐凱十分熟悉，當即就和眾人一飲而盡。

之后眾人又陸續給他敬酒，徐凱也是來者不拒。

等到酒過三巡，他已經有些醉意微醺。

這時張合端著酒杯上前，來到徐凱的座旁。

“徐大人，你一路運糧辛苦，下官再單獨敬你。”

“好說好說，都是為朝廷效命，不辛苦。”

徐凱大著舌頭，說起了漂亮話。

張合眸光一閃，忽而略微皺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方才下官聽人說那批糧食略有問題，下官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如果大人能告訴下官實情，下官才好替大人描補。”

張合一臉誠意十足的說道，語氣討好。

但實際的意思，是在告訴徐凱，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你不考慮封我的口，就別怪我給你抖出去!

徐凱這種老油條，哪里聽不懂他的潛臺詞，面色當即就有些不太好看。

不過這份惱怒卻并不是沖著張合去的，而是又想起了自己被皇帝擺一道的憋屈。

見他表情不悅，張合也有些忐忑，對方畢竟是世家之人，自己此刻的行為也不知會不會被記恨……

可誰讓他太貪心，好歹也給他們留口湯啊……

在他暗自腹誹之際，徐凱譏誚道：“張刺史是說賑災糧里有沙石的事情吧？”

“不、不錯。”

“那這與本官無關，這都是戶部的問題，張刺史若是不滿，盡管可以上書彈劾。”

這一路上，這種情況他已經遇到不下十回了。

每過一處，那些官署府衙的官員無不熱情款待，爭相討好。

但等發現糧食的問題之后，立刻就和張合一樣各種試探。

他對此的全是一個回答。

張合聞一時有些費解，他反復琢磨半晌，試探道：“大人的意思是，這糧是戶部給的？”

但這怎么可能？

戶部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給這么多臟了的糧食吧？

賑災糧摻假，這要是被人捅出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不錯，就是戶部搞出來的，本官當時發現便已經奏明陛下……陛下卻一力偏袒這二人，本官也只能帶著這些臟糧來賑災了。”

徐凱簡單的說了一下前因后果，臉上的怒火也讓張合意識到他并未撒謊。

他總算明白，為何今天徐凱下轎時要臭著一張臉……

他心頭頓時一沉，只覺得渾身也跟著不得勁。

如果這些糧食是徐凱搞的鬼，那他有把握自己肯定能落點好處。

糧卻是出自戶部，同時還是在皇帝面前過了明面的……

撈一筆的美夢破碎，張合痛心疾首，心中已經把張羅二人給記恨上了。

他勉強和徐凱寒暄兩句，腳步沉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大同幾人見狀，紛紛湊上去。

“大人如何，欽差大人怎么說？”

“他吞了那么多糧，多少也該給咱們點封口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