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州方向兩騎飛奔而來,馬蹄聲由遠及近,但郭紹仍然在久久眺望長江。
這時左攸提醒道:“主公,和州有奏報來了。”
郭紹這才回過神來,命人接了奏報,打開一看。郭紹頓時面露笑容,神情也仿佛松了一大口氣:“武昌捷報!”
武昌稟報,周軍西路鎮兵攻占了武昌,正照中軍部署的意圖,繼續向江州進取(九江)。郭紹把奏報拿給左攸和部將們看,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起來,眾人紛紛祝賀。
“江州大城,水上又在南唐軍之手,襄州節度使的人馬沒法攻占此地;湖口又隔著鄱陽湖,沒控制水路就沒法威脅湖口……”郭紹道,“但這些并不要緊,江州和湖口就隔湖相望,離得很近,必然會讓朱令赟(南唐軍鎮南節度使)感到莫大的壓力,給他增援下游制造后顧之憂。”
左攸附和道:“朱令赟前方又有皖口、池州二地層層攔截,他們想到采石磯來挺不容易。”
“得看朱令赟有多大決心。”郭紹道,“其前方兩道防御并不牢固,若南唐軍用心水戰,兩道防線只能起到恐嚇、拖延、預警的作用。湖口是南唐國長江防線的前沿重地,南唐軍水師主力都在鄱陽湖;而皖口新造戰船用料不合規格,船體不夠牢固,水軍缺乏訓練,難敵南唐軍水師主力……池州更差,水軍大部被李處耘調到采石磯了,水面上更無法抵抗南唐軍。
不過湖口軍難以突襲采石就是了;且如王樸所,朱令赟恐怕沒有那個決心和能耐。”
就在這時,和州方向的大路上又有傳令兵策馬而來。
各地大將的軍報,都是先報到和州中軍軍府;因為外地的信使過來,并不知道郭紹在哪里,但軍府的駐地是固定的。留守中軍的王樸就隨時都知道郭紹去哪兒了。
和州在江畔的西面,此時太陽已經懸在西邊地平線上,郭紹面對那個方向,陽光刺眼,瞇起眼睛瞧著那人馬,等著他們過來。
郭紹是整個軍隊的主帥,身邊的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見狀也跟著關注那報信的人馬。人們卻不知報來的是喜是憂。
等郭紹拿到東西,看了一番。并非戰況軍情,原來是高彥儔的信。
高彥儔主力終于渡過長江向銅陵行軍,池州的浮橋被很容易地損壞之后,劍南軍是坐船運兵過江……而此時李處耘已經從池州打到銅陵、從銅陵打到蕪湖、又進趨當涂打也一仗,前鋒已經到對岸的采石磯了!高彥儔實在沒趕得上前面的各次大戰。
高彥儔除了奏報自己的行程,主要是請命:他想要在銅陵水寨繳獲的兩百余艘南唐軍戰船。
理由是他手下的劍南軍將士大部分在水軍中干過,懂水性和水戰;繳獲的南唐軍戰船閑置在銅陵浪費了。
郭紹把書信給左攸等人傳視,說道:“戰船并非閑置,如今湖口、京口東西兩頭被封鎖,能調戰船去中央十分困難;我正打算從韓通手里調將士過來,增加采石水軍實力。”
左攸看罷笑道:“攻南唐之戰,水戰尤為重要,何況高彥儔在陸上一直未受李處耘重視,他是在琢磨立功的機會……卻不知蜀軍將士是否真如高彥儔所說善于水戰?”
郭紹想了一會兒:“想立功有上進心的人,咱們應該給他機會;何況高彥儔若能調一部分兵員擴充采石水師,就節約了韓通那邊的兵力。立刻寫封信給高彥儔連夜送去,同意他的請命。”
這時太陽已經快下山了,郭紹回頭又看了一眼長江對岸,招呼身邊的人上馬,離開江畔,返回和州。
采石的李處耘部仍舊是全盤的關鍵,郭紹心里一直惦記著,這種滋味就好像做高風險生意的人、一門心思想著是不是會虧本負債,這種持續不斷的心理壓力,讓人感覺心在半空懸著一般。
采石磯的關鍵不是李處耘是否拿下碼頭;南唐首都江寧府在這個要地受到攻擊后,必然有所反應,南唐軍主力如何增援部署才是關鍵所在……畢竟對岸的周軍兵力比較單薄。
多想睡一覺起來,就有人告訴他已經贏了。
……
(恭祝書友們元宵佳節快樂,年節已經過去,:今晚耽擱了,更新得較晚,十分抱歉,不過趕上了元宵節早早的祝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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