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盯著萊茵河南岸的德國人的防御工事看了好久,才終于說:“拖……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從現在起,你們不要再使用自己的武器對德軍進攻,把防彈道具都取下,換上防彈衣,受了傷我給他治療,盡量節省些資源。”
“能拖多久?”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沈奕斬釘截鐵地說。
接下來的時間,冒險者小隊陷入集體“低迷”期。他們再沒有表現出第一天來到時的那種神勇。不過或許是第一天大家的表現都太出色的緣故,德國兵已經被嚇癱了不少,戰斗力大減,以至于第2空降營依然處于戰斗上風階段。
每看到英國傘兵向前推進一分,冒險者們心里就難受一些,恨不得拉著他們的耳朵大叫:“你們不要沖得那么快,老子們還得陪你們守十天呢。”
可這話終究只能放在心里轉啊轉,而英國傘兵們的進攻腳步則穩步前行著,每個小時都在往前推進。
事實上,說是不立刻拿下大橋,德國人的進攻就不會太猛烈,但真處在戰場上,看著漫天的炮彈飛舞,火光亂竄,整個世界都仿佛地獄一般,你會覺得已經沒有什么情況比現在更糟了。
冒險者們在這種環境下能夠控制住自己就已經不錯,又談什么控制整個戰斗的節奏,他們只能是盡量的出工不出力,拖慢戰斗勝利的腳步。
好在德國人最后的殊死反抗也的確不易對付,在激戰一夜后,終于擋住了第2空降營的進攻。
弗羅斯特對此自然大為不滿,但是冒險者們紛紛借口戰斗疲勞,無力發動特異功能,需要時間休息,弄得弗羅斯特也無奈。
成功拖延了一夜,第二天冒險者們繼續消極怠工。
這次他們怠工的水準更加離譜,干脆一個個玩起了生病的把戲,借口比斷更的作者還多。腸痛胃痛腦袋痛的比比皆是,而沈奕則兩手一攤,聲稱這是特異功能發動過多的結果,自己的特異功能只治傷不治病。
弗羅斯特對冒險者們的行為只能干瞪眼卻說不出話來,回到報話機前時,再度呼叫起:“需要空中支援!需要空中支援!”對于特種作戰小隊他連提都不愿再提了。
然而無論冒險者們怎樣拖延,戰斗勝利的天平卻已經開始向英國傘兵傾斜,再不隨著人們的意志而轉移。而且冒險者可以不出工,沈奕不能不出力——他不能看著第2空降營士兵們就此死去,該救的人還得救。從感情上說,他們是戰友,從利益上講,他們既是血腥點,也是戰力,能多保存一個都是好的。
戰斗力傷亡的降低,使得第2空降營的戰士作戰越發勇敢,本來就是精英的他們,發揮出的戰斗力也越發強橫。
冒險者們從沒有一刻如現在般痛恨自己的盟友如此強大。
戰斗持續了一天,德國兵潰退如潮,當戰事進行到第三天午時,第2空降營已經徹底控制了整個橋面,只是在即將到達橋頭的時候,等候他們的是一個鋼筋水泥澆筑而成的碉堡,在那旁邊還有一輛裝甲車。
這樣的碉堡原本在大橋北段也有一個,被弗羅斯特用人命把它拿下,但是這一次面對另一個碉堡,他不想再這么干了。
他貓著腰跑到沈奕身邊大叫:“我的朋友,看到那個碉堡了嗎?我需要你的那種可以打坦克的武器,幫我把它轟掉!”
沈奕回答:“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為什么?”
“因為彈藥不多了,我必須省著點。”沈奕回答。
“那有什么關系?只要拿下那個碉堡,大橋就歸我們了!然后只要再掃清對面的那些殘余,就只需要等到主力部隊到來了。”弗羅斯特叫道。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沈奕如此反對拿下大橋,以至于不惜在暗地里搞那些小動作。
他以為自己看不出來嗎?
“很遺憾我不這么想。”沈奕回答。弗羅斯特永遠不會相信,蒙哥馬利的地面主力部隊自始至終就沒有到達過阿納姆。換句話說,第2空降營永遠不可能等到他們的主力部隊。
弗羅斯特很認真地對沈奕說:“我知道你依然希望我暫緩拿下大橋,但是我的朋友,作為一個軍人,執行命令是我們的天職,戰死沙場是我們的榮耀。我們不懼怕敵人的強大,也不懼怕可能到來的死亡。無論擋在我們前路的是怎樣的障礙,我們都將鼓起勇氣粉碎它!”
“你知道這兩天,我的士兵死了多少嗎?四十多個。他們本可以不用死這么多的,如果你和你的伙伴愿意真正出手的話。可是他們沒有怨,因為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正是我們的職責。”
說著弗羅斯特指了指遠方的碉堡:“現在,我可以讓我的人去強沖那個碉堡,我可以肯定我能把它拿下,但是一定會死很多人。你不能阻止我的進攻,但是你可以讓我的戰士少死一些。我期待你的決定。”
弗洛斯特的話語,誠摯,認真,堅持。
沈奕怔怔地望著弗羅斯特,那一刻他能看到這位中校營長眼中堅定的決心。
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一個愛護士兵,同時也忠于職守的戰士。
他終不可能一直這樣拖延下去。
想了想,沈奕說:“我和我的伙伴都已經很累了,戰斗打到現在,大家幾乎都沒休息過,我們需要睡眠。”
“拿下那個碉堡,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那之后你想怎么睡都行。”
“我怕到那時候我們就沒時間睡覺了。弗羅斯特,再給我一天時間,明天我保證一定為你拿下那個碉堡,這是最后條件!”沈奕堅決說:“就一天!”
弗羅斯特深深看了沈奕一眼,他終于點頭:“好吧,我同意你的條件。但是明天你一定要和你的伙伴,幫我們把那個碉堡拿下。”
成功的有拿到了一天時間,沈奕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他沉聲下令:“所有人停火,就地睡覺!”
盡管第2空降營的士兵不明所已,為什么在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候放棄進攻,但大家還是遵從了這個命令。
沈奕則長吐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自己擁有指揮第2空降營指揮權限后第一個命令竟然會是讓大家睡覺。
第四天,清晨。
沈奕叫來那個擁有閃躍靴的冒險者,低聲對他說了幾句,又叫來幾名空降營士兵,然后指指前方的碉堡,那幾名士兵和冒險者立刻明白。
片刻后,幾名空降營士兵從橋的正面貓著腰過去吸引德軍的注意力,碉堡里噴出了火舌,德軍僅剩的那輛裝甲車也發出了無情的嘶吼。彈雨灑向毫無遮掩的士兵,幾名士兵反應迅速,同時臥倒,翻滾著身體落回到防御工事后。與此同時,那名冒險者腳上的閃躍靴技能發動,一下子瞬移到碉堡上方,手中的手提噴火器翻滾出一道火龍向碉堡卷過去,碉堡內傳來德軍士兵驚恐的慘叫聲。
同時他拔出一顆手雷塞進了旁邊的裝甲車中,隨著轟的一聲爆炸,裝甲車和碉堡同時啞火。
幾名雙手放在腦后的德軍士兵從掩體里中了出來,第2空降營的士兵一擁而上,將他們亂槍掃死。
原本應當消耗至少數十條人命才能拿下的最后堡壘,被他們輕易攻克。
沈奕對弗羅斯特說:“恭喜你,中校,大橋已經被全面拿下。”
臉上卻全無得意之情。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