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林間光線昏蒙。
眾人走了許久,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人突然豎起拳頭,整個隊伍立刻停下腳步。
白玲瓏順著獵人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見十幾只丘丘人正歪歪斜斜地在灌木叢間游蕩,有幾只還在撕扯著某種動物的殘骸。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短刀,就在她心頭一緊時,白岳沉穩的聲音已經響起:
“拉開陣型,弩手準備。“
獵人們如臂使指般散開。
三人一組背靠背站立,前排蹲伏的獵人從背后取下精巧的機關弩,后排則抽出短斧與獵刀。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多余的聲響,連物件的碰撞聲都被刻意控制在最小。
白啟云按住想要上前的白玲瓏,輕輕搖頭。
他的長槍依然斜背在身后,目光卻緊鎖在獵人們的動作上。
這些獵手的配合之嫻熟,遠超他的想象。
“放!“
白岳的低喝如雷霆炸響。
下一秒,六架機關弩同時發射,淬毒的箭矢破空而出,精準命中最前排丘丘人的咽喉。
那些怪物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捂著脖子栽倒在地。
剩余丘丘人這才反應過來,嚎叫著沖來。
但獵人們已經完成了第二輪裝填。
“咻咻咻――“
又一輪箭雨傾瀉。
這次瞄準的是腿部,沖鋒的丘丘人頓時倒下一片。
后排獵人趁機擲出短斧,旋轉的斧刃精準劈開怪物的頭顱。
白玲瓏看得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族人們如此行云流水的配合。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戰斗已經結束。
白岳彎腰從一具尸體上拔回斧頭,甩掉上面的血漬。
“有沒有受傷的?“
獵人們互相檢查著,紛紛搖頭,其中幾個甚至還有閑心收集射出的箭矢。
白啟云這才松開按著白玲瓏肩膀的手。
少女的嘴唇微微發抖,不知是震驚還是后怕。
“原來...原來大家這么厲害...“
“不然你以為我們靠什么討生活?“
白岳走過來揉了揉女兒的頭發,沾血的手在她額前留下淡淡紅痕。
“平時不讓你跟獵隊,是怕你阿娘在天之靈不安。“
眾人打掃完戰場后繼續向前。
過了不知多久,一片寬大的沼澤在眾人面前攤開。
沼澤邊緣的霧氣濃重,空氣里彌漫著腐爛的氣息。
眾人正沿著泥濘的小路小心前行,靴底不時陷入松軟的淤泥。
“再往前半里就是淺灘。“
白玲瓏壓低聲音,指向霧氣中若隱若現的蘆葦叢。
驀地,走在隊伍最后的白啟云突然停下腳步。
長槍槍柄重重頓入泥沼,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咚。“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地面隨之輕微震顫。
老阿木的煙斗從嘴邊滑落,掉在泥水里發出“嗤“的熄滅聲。
“咚。“
這次震動更近了。蘆葦叢中的水鳥驚飛而起,在霧氣里劃出凌亂的軌跡。
白岳緩緩抽出戰斧。
稍作感受,白啟云當即確認了靠近的存在。
“又是一頭丘丘巖盔王。“
白啟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目光穿透迷霧,鎖定在某個逐漸清晰的巨大輪廓上。
“它在追蹤我們留下的氣味。“
白玲瓏一把抓住父親的手臂。
“阿爹!我們...“
“全員加速。“白岳的指令斬釘截鐵,“阿木帶路,保持陣型。傷者居中,弩手斷后。“
獵人們立刻行動起來,但每個人眼中都藏著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