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帶回松暢軒的。
她滿腦子翻來覆去都是另一件事:同樣是洞房,若等下回去面臨相同的局面,又該如何是好?
沈南喬真情實感地犯著愁。
她倒是無妨,可寧肅肯定很介意。
都說人越缺什么就越想什么,萬一她們也讓她滾蘋果,怎么搪塞才好呢?
“想什么呢?”
沈南喬一激靈,下意識脫口而出。
“要不滾別的吧?”
待到反應過來之后,只覺頰上滾燙,像是要燒穿了。
她眼神慌亂,不知該往哪兒放。
偏生寧肅像是沒聽清一樣,又重復一句。
“滾什么別的?”
“鐵環!”沈南喬未及他話音落地,“我小時候一直羨慕下人的孩子能滾鐵環,于是自個兒學會了。”
寧肅這下聽清了,他轉頭看她,眼里都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沈家不愧是世家,果然家學淵源。”
沈南喬索性破罐破摔。
“可不是,蹴鞠踢毽子放紙鳶,但凡你想學,我都能教。”
寧肅的語調里帶了顯而易見的笑意。
“有機會一定請教。”
沈南喬覺得這輩子的臉都在這一晚上丟完了。
回到松暢軒,見安靜如昔,沈南喬猛地松了口氣。
自己真傻啊!
寧肅位高權重,輩分又大,子侄輩等閑不敢來鬧洞房。
還好如此,否則簡直不敢想象,她頂著這張堪比猴屁股的臉蛋要如何見人。
然而進屋之后,之前那點尷尬記憶撲面而來,沈南喬登時想起自己說他不行的那些話。
正忖度著怎么想個法子解釋一下才好,就聽寧肅先開了口。
“痛快些了嗎?”
“什么?”
她訝異抬頭,意識到寧肅說的是沈靜怡那檔子事兒,心下微暖。
原來真有這樣一個人,會把你的喜怒好惡放在心上。
“我原就沒有不痛快。”沈南喬頓了頓,隨即將視線對上寧肅的,“只要你別趕我走。”
她還記得剛剛出門之前寧肅說的,隨時可以放她走。
寧肅未置可否。
“日后有什么打算?”他的語速很慢,聲線如同檐下水珠落在青石板上,字字分明又帶著些涼意,“你已經是他叔祖母了。”
沈南喬被問得傻眼,隨即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這是認了這門婚事。
笑意迅速爬上眉梢眼角,整張俏臉都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