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做皇后這件事,沈南喬沒有考慮好,但眼下有件事卻是現成的。
“如果拋開我的想法,你呢?你想好要做皇帝了嗎?”
寧肅一直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局面,以及要做什么樣的選擇。
不過這話從沈南喬口中問出來的時候,他罕見猶豫了片刻。
“太子是我從小一手帶大,他在這個位置,亦或是我在這個位置,本質并沒有什么區別。”寧肅頓了頓,“所以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我應該會想法子扶植太子繼位,除非,他先有了旁的想法。”
沈南喬很想說你前世也是這么做的,但下場卻并不盡如人意。
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畢竟時隔一世,自己已經有了防備,而且也知道癥結在什么地方,只要嚴加防范,未必會重蹈覆轍。
她此時此刻其實很能理解寧肅的心情,畢竟一旦上位,就要將自己的身世重新翻出來,大概沒有哪個人愿意主動將傷口示人。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明帝兩父子待他不薄,如果位極人臣的時候造反,終其一生都要背負罵名。
先帝費盡心思給他安排了后路,自然不是讓他挨罵的。
她定了定神,隨即開口。
“按你想的做吧,我們先把太子妃這件事辦妥。”
太子跟寧肅的羈絆越深,日后翻臉的時候就越會瞻前顧后。
在最后一步來臨之前,她作為妻子,要做的就是努力加強這份羈絆。
于是沈南喬收拾好心情,將有關生父生母那點不快強自壓下去,給他們一點時間。
自己則準備打點起精神操辦宴席。
原本扣押在廠衛手里的沈靜怡,也被沈南喬做主放了回去。
“這府里眼下都是我的眼線,留在平遠侯府,我能掌控她的一舉一動。但一旦放到東廠羈押的地方,雖然也是戒備森嚴,但脫離了眼皮子底下,難免覺得不夠踏實。”
更何況她眼下是孕婦,也很難行刑或者做些什么離譜的勾當,倒不如軟禁在府里,光是蘇婉兒,就足夠膈應她了。
這點寧肅并不會跟她爭辯。
哪怕東廠牢獄固若金湯,但這件事畢竟涉及沈南喬的母親。
退一萬步講,萬一真的傳出去一星半點丑聞,不是他作為女婿這個身份可以承擔的。
所以寧肅很快便依把人放回平遠侯府,又添油加醋申飭了幾句。
柳嬤嬤回來稟告的時候說,寧子昱并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平遠侯夫人雖然請了郎中,但全程不假辭色。
沈南喬彎了彎唇角,沈靜怡受罪的日子,怕是還在后頭。
讓柳嬤嬤派了人仔細盯著,莫要出什么紕漏之后,她就開始全力準備辦宴的事情。
這是成婚之后,她第一次以平陽夫人的名義辦宴,幾乎京城有頭有臉的夫人都下了帖子。
更不乏像長公主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來不來是一回事,請不請又是另外一回事。
除了讓太子再跟林靜姝見一面,沈南喬還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摸摸底,看看究竟是誰是立場堅定的保皇派,以及在這些保皇派里,誰可以為寧肅所用。
宴席已經備好,只等眾人上鉤,好在柳嬤嬤辦事靠譜,再加上之前沈南喬籌劃得當,所以哪怕時間倉促,也并不影響什么。
初五一大早,沈南喬便換了盛裝等客人蒞臨。
因著松暢軒地方不算寬敞,她干脆把整個前廳分成了左右兩個花廳,中間用回廊相連,還是參考了之前長公主府得到的啟示。
好在寧肅手底下路子廣,找的能工巧匠只用兩日便完工了。
如此一來,這兩個花廳可以分別宴請男女,也可以將夫人和小姐們分開,兩廂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