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自己跟他多說幾句都覺高攀,他豈能容忍姨娘庶女在面前點眼。
“沈尚書嫡庶不分,罔顧禮儀,本督就多管閑事一回,替御史行監督之禮。”寧肅長睫微垂,漫不經心開口,“明日早朝見吧。”
沈尚書算是瞧出來了,今日寧肅就是為了來給沈南喬撐腰的。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活閻王竟然這么把自家閨女當回事。
看來只能朝她下手了。
“喬喬,到底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那么僵呢?”他厚著臉皮看向這個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嫡女,“況且家丑不可外揚,你也不想翁婿失和吧?”
“呸!”老太君橫眉立目,“你做父親失職,還有臉用道德禮法來教育女兒?”
“那你有什么資格說父親,作為祖母,你這偏心都偏到肋骨了!”沈靜怡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
寧子昱嚇壞了,急忙安撫。
“你還懷著孕,慢些。”
老太君正待發作,卻被沈南喬輕輕攔住。
“祖母不必紆尊降貴跟晚輩動氣,孫女來便是。”
說罷,她輕巧轉身,面對沈靜怡。
“君臣,國家,長幼,嫡庶,我不知道你所謂人人平等是何種環境造就的,但至少在我們的禮法里,這些都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余光瞥到堂屋外有個熟悉的身影,她知道那是沈宏。
“萬事萬物均有其法則,所以不必在這里講那些莫須有的道理。入鄉隨俗,你既在這個世道下生存,就要遵循這個世道的規則。”
她掃了眼比肩而立的沈靜怡和寧子昱。
“朝堂有朝堂的法度,后宅有后宅的規則,你靠宵小手段得了人,無妨,只能說明物以類聚,他也不是什么好貨色罷了。”
沈南喬一口氣說完,覺得心中痛快了些。
雖遠遠比不上前世沈靜怡坑她的帳,但至少此時此刻,她在沈家眾人面前維持了嫡女的尊嚴。
一轉頭,對上對深不見底的眸子。
沈南喬這才后知后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酸文假醋了些?
寧肅原還有些擔心她想不開,沒想到粉團子倒是通透。
沈靜怡被堵得啞口無,站在那里干生氣。
其余各房能出現在姑奶奶歸寧回門宴的,自然都是正妻嫡女,聞都在心里暗暗稱道。
嫡庶有別,怎么能讓庶女騎在頭上呢?
老太君欣慰地點點頭。
這樁婚事被毀之初,她還擔心沈南喬會因此一蹶不振,沒想到這個平素嬌滴滴的丫頭,能這么立得住。
“老身不知道世子爺府上是怎樣的家教,但未立嫡妻,先納貴妾,實非大戶人家所為。”
寧子昱臉色漲紅如豬肝。
“實在是情之所至……”
“發乎情也該止乎禮!若任由情欲控制,真是連畜生都不如。”老太君徐徐起身,不緊不慢開口,“沈府不敢高攀這樣的親戚,請世子爺自便吧。”
寧子昱徹底傻眼,都說女婿是上門貴客,可老太君這是在下逐客令?
沈靜怡始料未及回娘家居然有這種遭遇,她原本滿心期待等著看沈南喬的笑話。
沒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面對滿屋看熱鬧的目光,饒是她在現代社會摸爬滾打過,仍有種被扒光衣服任人參觀之感。
“還不走?等本督送你們?”寧肅慢悠悠把玩著扳指,“那可就不一定送到哪兒去了。”
寧子昱長這么大從未如此難堪,他滿腔憤懣起身。
沈靜怡也慌了。
旁的不說,一旦今日被娘家轟出去,日后她在平遠侯府就沒法做人了。
婆母原就對她庶女出身不甚滿意,若是再失去尚書府這個支持,簡直不敢想象。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南喬。
不過是占了嫡女的身份,為什么從沈老太君到寧肅都要護著她!
她將怨毒目光投向沈南喬。
然而下一刻,寧肅身形如鬼魅,擋在沈靜怡前面。
“你想橫著從沈家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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