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肅無奈,撐著傘帶她走進了雪里。
這樣的三九天兒,宮人等閑也是不出來的,磚紅的宮墻襯著明黃的琉璃瓦,在白雪皚皚里頗有幾分趣致。
夫妻二人行走在雪里,后頭一串長長的腳印,單看上去,倒有幾分相依為命的感覺。
角門距離慈寧宮并不算遠,只隔了大約四五道宮門,平日若是寧肅一個人,用不了一盞茶工夫也就到了。
可眼下陪著沈南喬慢悠悠地走,怕是得走上一刻鐘。
他倒是無妨,可嬌滴滴的小姑娘沒經過什么風雪,若是染了風寒,便不好辦了。
“我叫個輦子來,你上去吧?”
沈南喬微微側頭。
“你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嗎?怕丟人?”
寧肅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我怕你禁不住,明日風寒。”
沈南喬得意地笑笑。
“我打小兒就結實,哪怕淋雨,回去熱熱地喝一碗姜湯,便什么事兒都沒了。”
這話說得寧肅倒有些心酸起來。
沒親娘在身邊的孩子,怕是病都不敢放肆病,潑丟潑養的,這么一想,倒涌起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見寧肅不語,沈南喬心虛地摸摸鼻子。
“你是不是氣我剛剛說話重了些?”
雪落在傘面上,發出沙沙輕響,一點一點像是在心上摩挲。
小姑娘就站在他身側,時不時抬頭瞄他一眼。
那神態有些像小時候得了寶貝,急三火四想帶他去瞧,又要想法子保密一樣。
“你想說什么便說什么,若是做我夫人還要事事看人臉色,那我也太無能了些。”
沈南喬眼波流轉,輕笑道。
“那要是你給我臉色瞧,又當如何?”
寧肅雖然沒有過相好的,但這些年混跡后宮,深諳跟女人講不通道理這件事。
寧肅眼波流轉,伸手將沈南喬的肩膀扳正。
“徐家曾經于我有恩,剛入宮那會兒根基淺,徐閣老對我也算有知遇之恩。”他頓了頓,又道,“我當徐雍和是妹妹。”
沈南喬輕哼了下。
男人口中的妹妹,絕大部分其實都是紅顏知己。
這世上最不清不楚的關系之一,就是這種哥哥妹妹,一來二去便容易起歪心思,變成情哥哥情妹妹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寧肅這些年干的就是刑獄,一瞥沈南喬的臉色,便猜到她在想什么。
這種事情沒辦法理論出個長短來,他一字一頓。
“早年徐閣老想把她嫁給我,一度也確實談婚論嫁來的,我若是要動心,不必等到今日。”
沈南喬敏銳抓住話里的重點。
“所以那姑娘到底是誰?”
寧肅一怔。
“哪個姑娘?”
沈南喬輕嗤一聲,酸溜溜地開口。
“就是讓你動心的那個姑娘啊。”
她可是一個字一個字記得分明,他說心里曾經有個姑娘,不是九王妃罷了。
寧肅一時語塞,沈南喬卻會錯了意。
他大概很寶貝那姑娘,所以不愿提及,生怕自己遷怒了去。
正想解釋兩句自己沒有追究的意思,就聽不遠處一聲驚呼。
那聲音,分明是剛剛還跟她交談過的九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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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喬:女配靜悄悄,一準兒在做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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