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酒肆今晚又被人包了場。
面如美玉的公子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蒙眼的紗布在夜風中輕輕拂動。
坐在他對面的道長摸了摸胡須,說道:“時辰差不多了,我該走了,你還有什么事要交待嗎?”
蕭虞輕輕笑了笑:“我一個局外人,能交待什么?不過是把自己知道的線索告訴局內人罷了。”
靈虛道長哼了聲:“太謙虛就假了!早上你可幫了大忙,不然公主想反擊怎么也得晚個幾天。”
蕭虞從容回道:“只是晚幾天罷了,她要做的事一定會成的。”
靈虛道長不由笑了:“你對公主印象很好啊!別人都以為她不諳世事在胡鬧。”
“我這叫感同身受。”蕭虞說,“別人不也覺得我年少無知不堪重任嗎?”
靈虛道長想到他的處境,不由內心感嘆。
他把最后一口茶飲盡,干脆利落地起身:“那行,為兄走了。”
說完,轉身邁步,大袖飄飄,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公孫泓走過來,面露擔憂:“公子,你真覺得公主能做成嗎?我怎么覺得真相沒那么簡單?”
蕭虞慢慢撥著桌上茶杯,淡淡回道:“當然不簡單。今晚或許能抓到兇手,但想要連根拔起找到主謀,并不容易。”
“那你還……”
“世上沒有一蹴而就的事。”蕭虞說,“第一步不邁出去,就永遠到不了彼岸。”
公孫泓不禁想起自家的事。是啊,他們不也在慢慢掙扎著往前走嗎?或許現在有無數的荊棘阻在前路,但只要一根根砍掉,路就能越走越寬。
他端起酒杯:“敬公子。”
蕭虞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卻道:“敬公主。”
戌時。
福寧殿燈火通明。
林文逾和高勉進來的時候,眾人皆已就位。
皇帝高坐主位,公主側旁就座。
諸位相公與章中丞亦賜了座,侍衛兩旁側立,嚴整肅穆比之公堂更甚。
兩人被這氣氛感染,精神都提振起來。
“參見陛下,參見公主。見過諸位相公。”
“免禮。”皇帝淡淡開口,“林卿,高卿,公主說案子還有不清楚的地方,特召你們來問詢,你們準備好給公主解惑了嗎?”
林文逾搶先開口:“是!不知公主何處不明白?臣一定盡心盡力為公主解答。”
高勉跟進:“臣亦如是。”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楚翎身上,她平靜說道:“林尚書,你還認為朱繁是兇手,對嗎?”
林文逾自然不能推翻自己的結論,回道:“是。”
“你認為自己的證據都沒有問題,是嗎?”
“……是。”都這個時候了,他也不能說有問題吧?
“好。”楚翎輕輕點頭,“我這里有不同的線索,需要與林尚書再對一對。”
說完,她轉頭吩咐:“請第一位證人。”
內侍押班高聲:“公主有命,請第一位證人——”
殿門開了,很快鄭秋引著人入內。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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