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樹的話似乎替季笙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自然界就是□□裸的弱肉強食,她不用恐懼寄生草,如果它想吃掉她,那她可以反過來吃掉它。
——說不定她早就吃過了。
季笙似乎突然找到了身為生物鏈頂端霸主的自信。這讓她沉浸在這個可能中不可自拔,搞得她在銀行丟三拉四,取錢都險些忘了拔卡,還被排在她后面的一個女生提醒,好人有好報!
被一件小事溫暖了心靈后,似乎預示著她的運氣正好,事情也正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確實,如果忘掉寄生草詭異而強大的生命力,只是把它當成單純的植物,那它其實也只是植物,沒有變態到異形的地步。
——不然它早就統治世界了。
晚上,季媽媽替季笙關窗戶時發現了那個被放在窗臺上的仙人球。由于急速降溫,它的刺上掛上了一層冰凌,漂亮極了。
但季媽媽教訓了季笙一頓:“你爸看你喜歡才給你買的,你怎么能把它放到窗臺上?凍死了怎么辦?一點都不愛惜東西!”
季媽媽責令季笙立刻上網查仙人球受凍后怎么照顧,不然她可不會幫她說好話。
季笙到今天已經算是走出了恐怖片帶來的陰影,看這棵仙人球也不覺得害怕了,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它。她一邊搜索怎么照顧受凍的仙人球,一邊先輕輕把仙人球上的冰凌擦掉。
季笙:對不起,我之前看恐怖片害怕你,不應該把你放到外面的
仙人球:……
雖然淡到分辨不出它的意思,但季笙確實感覺到了來自仙人球的信息。
——寄生草起作用了!
季笙再次把仙人球的根部給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冒出什么小苗來。相反,這顆仙人球看起來生氣勃勃。似乎放在窗臺上凍了將近一周后沒有給它帶來任何傷害,它的顏色還是那么鮮綠,刺還是那么挺拔。
好像它除了變得更耐凍以外,沒有別的副作用。
這一點上,季笙也跟它有同感。她之所以敢每天早上都穿著比基尼曬太陽,就是因為她現在比以前更扛凍了。她早就發現了,她現在對氣溫的感觸變得不那么敏|感了。季爸爸和季媽媽都開始說天好冷好冷,出門上班都要全副武裝,可季笙一條牛仔褲一件毛衣就沒問題了,那天去銀行她就只穿了一件薄呢外套,下面就是普通的短裙打底褲,覺得正好。
關于她的扛凍,不等她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季媽媽和季爸爸都已經有合理解釋了。
季爸爸:小孩子就是火力旺啊,不怕冷。
季媽媽:臭美。
季笙:……
季笙從網上搜出來的關于怎么醫治凍傷凍壞的仙人球的訣竅統統沒用上。每天早晨,它陪著季笙一起等日出。白天,他們一起坐在陽臺上看書,晚上,他們一起睡覺(仙人球在床頭柜上)。
季笙開始把仙人球帶進帶出,幾乎寸步不離。也虧得仙人球的花盆就是個陶瓷杯子,也不大,一手端著就能走。季爸爸倒是很高興閨女這么喜歡他的花,季媽媽覺得季笙心虛的過頭了,在家到哪都帶著一盆花,進廁所都帶著。
——青春期的孩子真是難以理解。季媽媽看書上說,這個時期,他們的自尊心都非常非常強烈。
所以季媽媽雖然覺得季笙這樣挺有毛病的,也沒多說。
季笙自已只是想跟仙人球多多交流。寄生草可能真的被仙人球吸收了,它的成長速度十分驚人。
——不是說仙人球一夜長到西瓜大。
如果植物也有智力,那仙人球就是剛出生的嬰兒突然會說話的程度。跟它相比,君子蘭現在還不能明確表達它的意思,仙人球卻已經可以跟季笙做簡單交流了。
大概是這么個模式:
季笙:出太陽了!今天是晴天!
仙人球:^▽^
轉天,陰天。
季笙:今天陰天啊,霧霾。
仙人球:qaq
雖然仙人球好像就只有開心和傷心兩個檔,并總在這之間切換,季笙也毫不介意。能有個隨身朋友挺好的,哪怕它只會哭和笑。
從上周起就一直有霧霾,到今天卻沒下雨也沒刮風,不知道還要陰幾天。而仙人球也從上周就一直哭到現在,季笙拿它沒辦法,捧著它說:“要不,我帶你出去找找看哪里能曬到太陽吧。”
一般來說,去高的地方比較容易曬到太陽?
她把仙人球放到超市買的杯子的包裝盒中,然后給家里留了個條就撒丫子出門了。
季笙先搜在地圖上搜“本市最高建筑”然后找過去,但人家是一個商務大樓,門口的保安的,季笙怎么看都不像在樓里上班的人,保安自然攔住了她,而在季笙誠實的問人家怎么去樓頂時,保安的眼神都不對了。
保安:這不會是個失戀自殺的吧?
季笙:……他不會以為我要自殺吧?
保安小哥溫油的驅趕她:“回家吧,回家吧啊,去上上網,別在這里轉了,這里風多大啊。”
這一片的樓都高,所以各種穿堂風刮得呼呼的,幾乎能把人刮到飛起。行道樹也全都是細瘦的小樹苗,就算穿上草席子也看著可憐巴巴的。
保安小哥就一直盯著季笙去推自行車,季笙推著車匯入車流,看著路邊小樹,突然想起曾經跟樹兄說過要幫它穿草席。她掏出手機看看時間,決定干脆回學校一趟。
雖然在大冬天,學校幾乎沒人的時候回去有些傻,但季笙騎車往g大去的一路上卻心情越來越好,情緒越來越高昂。最后她簡直是一騎絕塵,把車騎得飛一樣。
g大校門不難進,雖然學生都走了,但學校仍然在運行著。至少季笙往林蔭路那邊走的時候就遇上了好幾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男女女,還有人問她附近哪里有停車場。
等季笙找到樹兄時也看到了遠處網球場上的熱鬧。
樹兄還沒有穿草席,這一片的樹只有靠近大道的寥寥幾棵樹穿草席了,小樹林縱深的樹身上還是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