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邦毅聽到鞋柜那里傳來的電話鈴聲,這是第四個。
他被綁在洗手間的水管上,右臂大動脈正在放血。秦風問了他的銀行卡密碼,還在他的右上臂傷口處綁了一道半緊的繩子,這可以延長他的時間,不然十五分鐘內他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休克。
他的嘴沒有被堵住,這就是說他任何時候都可以放聲呼救。
但秦風把刀比在他臉上說:“你可以叫,但只要你叫一聲,我就殺了你,然后我可以從容離開,你來試試在你咽氣前能不能被鄰居發現吧。”
司邦毅知道這不可能,上次樓下有一對夫妻打架,男的把女的打得哭叫到半夜都沒有人去看看。當時他想的是反正與他無關,但現在他才感覺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望。
他很清楚,就算秦風能讓他多叫幾聲也未必會有人愿意出來看看。就算他喊救火,大家也只會爭先恐后往樓下跑,不會費心來敲鄰居的門。
司邦毅凝聚所有的真誠,真心的對秦風說:“以前都是我不是東西,我是混蛋,你要錢我可以給你,我還可以讓我父母再給我打點來,他們會用網銀,你……你不要殺我……”他哭得臉上都是淚。
讓他恐懼的是秦風就那么盯著他看,讓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害怕了,他知道秦風真的會殺了他,毫不在乎的殺了他。
所以他現在不敢叫人,也不敢動。他想用他的配合來讓秦風放心,最后能放了他。
秦風在上網,他旁邊有一碗血,正是司邦毅的血。暗紅的血有些出乎意料的粘稠,散發著生血的腥氣。
讓秦風不解的是,他并不想喝這個血。但他死而復生,他在網上查了半天,覺得他這樣應該是變成僵尸了。網上的東西有些亂,但都是說人死后成僵尸要天時、地利加人和,幾百年才能出一個。他現在算是剛剛變成僵尸,應該要小心一點。
僵尸的身體關節僵直,這點他沒有,可能是他剛剛變成的緣故?還有僵尸怕陽光,所以他打算在司邦毅這里多躲幾天。而僵尸的食物就是人和家禽、家畜的血。
僵尸要修煉就要曬月亮,吸陰氣。
秦風端著血坐到陽臺上,今晚月亮不圓,而且因為空氣原因,月亮幾乎看不見。不過他打算試一試,他把血強咽下去,照著手機上的圖盤腿坐下,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
坐了一會兒,他還是什么感覺都沒有。他想,可能這個還是需要時間。
但他確實變得不同了,至少他現在對殺了司邦毅沒有半點問題。
就連現在,他的心里都在不停的翻涌著要殺掉司邦毅的惡念。他在打座時就不停的想起司邦毅當初是怎么為難他,排擠他的,讓他心中升起越來越多的殺意。殺了他就像踩死一只蟲子,輕而易舉。
他為什么不去殺了他呢?殺了他,輕輕松松的殺了他,讓他知道殺他是多簡單的一件事,他一定會后悔當初沒有好好對待他,讓他知道他的命全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這些念頭不停的涌出來,當初他被司邦毅排擠時就想過要報復他,不過那時他也只是想搶走司邦毅的成果一類的事,讓他白忙一場,如果能把他從農大趕出去就更好了,讓他灰溜溜的走。
但現在他發現殺了他更簡單,更利索,更痛快。
司邦毅有些困了,他知道他快休克了,從剛才流出的血已經有快一千毫升了,他不敢動,不敢做大動作,怕血流得更快。這時他聽到了秦風的腳步聲,他正慢慢的走過來。
司邦毅的心恐懼的狂跳起來,他想躲,想逃,他能感覺到順著手臂流到手指尖的血從一開始就是涼的,但到手指尖會變熱。那是因為他的胳膊因為被繩子綁著在發熱,而手指尖因失血在發冷,像冰一樣冷。
但秦風還是走過來了,他站在門口看著地上的他,似乎正在考慮怎么處理他。
“放了我,我一定不說,誰也不說,要不你切了我的舌頭?再剁了我的手,兩只都剁了!我一定誰都不告訴,我發誓!你別殺我!求你了,求你了!”司邦毅哆嗦著哭起來,眼淚不停的停,可他卻不敢停下,他一直在求饒。
秦風走進來,踩到他的血上,他捂住他的口鼻,司邦毅哀求的搖頭,就算他無法出聲,鼻子被捂住而無法呼吸,臉都憋紅了,他也不在乎,他只能不停的用目光去哀求,眼淚順著秦風的手背往下流。
——別殺我,別殺我,我一定誰都不說……救我……救我……媽媽……
第二天,下午六點,司媽媽特意過來找司邦毅。他說中午去吃飯的,但中午給他打電話沒打通,她就想把中午做的菜給他拿過來,晚上讓他自己熱熱吃。她想等她進去后,先給他打個電話,他要是今晚沒應酬呢,她就先幫他把菜熱好放在鍋里,還可以給他煮一鍋粥放著。
走到門口,司媽媽掏出鑰匙打開門,屋里有一股熟悉的腥味,像家里殺了雞沒沖干凈一樣。她先把保溫飯盒提到廚房,騰到盤子里,再看看垃圾筒,沒見有雞毛魚鰓一類的生鮮垃圾,她聞著這個味,想可能是樓下或隔壁的。她看到地上有很多不知在哪里踩的泥腳印,“這孩子……”她搖搖頭去洗手間拿拖把,一眼就看到司邦毅喝醉一樣倒在馬桶后面。
“呀!”她立刻慌手慌腳去扶,一邊說:“你這孩子!怎么喝的這么醉啊!”
司邦毅很沉,非常沉,像灌滿泥沙的袋子,稀軟,無處著力,他冰涼的手讓司媽媽急的說:“你小心再凍壞了!”可她一個人扶不動兒子,只好先出去抱了個被子回來蓋他身上,想想又抱來一床,費力把他挪到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