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在季笙家門口站崗的是一個叫馬向前的警察,他坐在車上昏昏欲睡,電臺上放著深夜談話節目,一個像以前的好萊塢電影男主角一樣磁性的男聲正在溫柔安慰受到感情傷害的少女,少女有時會冒出一兩句少婦的話,連男的希望她模仿艷照門拍照給他看都說出來了,還說她覺得特別羞恥。
馬向前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深夜無聊、開車時聽這個東西解困,他想跟這少女說(如果她不是托的話),既然覺得羞恥就別在大庭廣眾下說了,丟人。
小區里突然引起一陣騷動,就像洞里的老鼠冒出了頭。馬向前的精神一下子來了!他下了車,摸摸身上帶的警棍,像一只機靈的獵犬輕快的跑到小區的圍墻下。他仔細辨聽了下聲音在朝哪個方向去,然后加快腳步繞著小區的圍墻跑,提前趕到了他認為如果有人要從小區里逃走最有可能的圍墻下,這里出去就是一個丁字路口。
他剛剛趕到就看到一個人影已經翻了出來,他捂著右手,弓背含胸,好像剛吃了虧,一落地就往外跑。馬向前在心里夸了句那些保安,真能干啊!這哪怕就是個普通的小偷也行啊,來個人讓他也激動激動。
他猛然發力,從側面接近,一邊抽出警棍,一邊大喝:“什么人!”
心里有鬼的人乍然聽到大喝都會被嚇一跳,這時就是機會,所以他喝出的同時棍子也照著這人的頸側用力砸下去了。
這人果然身形一滯,向左回頭,不妨棍子正朝著他右頸打去,剛好被打了個正著。馬向前心里喊了聲好,跟著卻發現這人雖然被他打的一個踉蹌,卻沒栽倒,而是向前一撲再一滾,跟著爬起來就要接著跑,完全不戀戰。
這人真是秦風嗎?馬向前聽過案情分析,都認為秦風是個狂妄至極的人,此時這種只顧跑的架勢不太像他的風格。
既然知道不是秦風,馬向前心里就少了兩分懼意。畢竟是個瘋子,見過司邦毅的尸體現場照片的警察沒有不肝顫的。馬向前認定此人可能只是個普通小偷,又罵了句:“讓你別跑你還跑!”舉著棍子追上去專照他腰上和腿上打,想把他給打趴下抓住。
但這個人意外的扛打,被馬向前連敲幾下都沒摔倒,跌跌撞撞的還真叫他給逃走了。馬向前在后面追得肺都快噴血了也沒追上。
“我艸……孫子……”馬向前撐著膝蓋站在半路上,再跑下去他就要昏倒了,摸出手機來上報請求支援,讓附近路口的交警兄弟們注意一下,看有沒有這么一個人跑過去。
馬向前還不死心,他沒抓到人,回到季家小區問保安這個人是什么來路,結果卻聽說保安們沒碰到他。
不應該啊,這人受傷了啊,他一直捂著右手,反抗都是拿左手揮打。難不成是翻墻時受的傷?馬向前一面跟保安去看監控,一面打電話報告,不管怎么說都有情況了,是小偷是正主查過再說。
“退回去,這里……”居朝東彎腰指著電腦屏幕,“看這里,他從這里進去的,然后又從這里跑了,保安這時還沒過來,誰把他給趕走的?”
所有小區的監控都有一個缺陷,就是所有的監控都是裝在小區進出口必經的路上,其他地方并沒有監控。季家小區的監控也不例外,他們翻了幾個監控點的錄相后才看到一個人影,他是翻墻進來的,但很快就走出了監控范圍,能看到的就是在十分鐘后他又匆匆從原路翻墻出去了。
“叫人去那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腳印。”居朝東說,轉頭拍著馬向前的肩把他拉到屋外,“老馬,沒受傷吧?”
馬向前一揮手:“沒事,就是老了,跑的不行了,沒抓住這小子。”
居朝東問他:“你有什么感覺?這是個什么賊?”
馬向前搖頭說,“不太好說。不過看著不像咱們要找的那個。”
居朝東眉一挑:“怎么說?”
“膽太小。”馬向前肯定道,“從頭到尾就不敢回頭打我,一個勁的往前跑。我懷疑是個慣偷,風里來雨里去,特別能挨打。我從后面拿棍子捅了他二十多下啊,這小子腳下再亂也沒忘了跑。“
居朝東點頭,“聽著確實是像個偷。”
“對吧。”馬向前說,“咱們要等的那個,怎么著也要回頭給我一刀啊。”
既然不是秦風,那這里的崗還要接著站,花壇里的土雖然都凍起來了,但這小偷爬墻跳墻,還是留下了幾個腳印,取了去給庫里的對比,看是哪里的毛賊流竄到這里來的。不過經過今天,估計那賊不會再敢來了。
劉鮮哈欠連天的接著來站崗,聽說老馬昨晚上遇到一賊,可把他給羨慕壞了,雖說是怕打草驚蛇吧,但能不出事還是別出事的好。所里也怕秦風跑來找季笙才派的人,能抓住他當然好,抓不住嚇走也行,反正市里是天羅地網都布下了,連他家鄉父母家也找人盯著了,只要一冒頭,肯定能把他給按住。何況現在時期也正好,過年嘛,外地的人都回鄉了,以前流動人口最多的地方現在正是蕭條期,冒個把生人出來特別顯眼。
劉鮮已經在這里蹲了快一星期了,熟門熟路的吃過早飯,看到宋陽來了就把他給提到車上。閑著沒事兩人可以聊聊天嘛。
劉鮮拿出一包煙,看看宋陽,“抽嗎?”
宋陽抽出一根,劉鮮點了后把打火機扔給他,教育道:“你啊好好在家里等著吧,抓人有我們呢,你說你這是搗什么亂,你還天天來。”他把煙拿下來,用肘部搗搗宋陽,“你是不是想見她啊?現在你們倆是怎么回事?分了?”
宋陽深深吸了一口,嗆的直咳嗽,搖頭說:“她想跟我分,我等她。”
劉鮮看他的眼睛不知是被煙嗆紅的還是難過的,“等她回心轉意?”
宋陽點點頭,劉鮮拍拍他的肩:“好,是個好男人。”他有點明白宋陽的心思了,是想親手把傷害自己女朋友的男人抓住,親手保護她,也是為了洗刷上一次沒有保護她的恥辱。不過這種行為還是必須譴責的,他繼續說:“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做法是錯的。你知道秦風現在有多危險嗎?以你的能耐撲上去也是被他宰的份,我還真不是嚇唬你。”
他還想接著說,一扭頭看到季笙站在車前,他趕緊把煙給掐了,推門下車,看看這兩只,聳肩說:“我去那邊買包煙,你們倆聊吧。”
季笙只是來給他們送咖啡的,這么冷的天一直在這下面守著,就算坐在車里也不能一直開暖氣,多燒油啊。這時熱騰騰的咖啡就正合適了,她還拿了幾包餅干。
“給你,你們一塊吃。”季笙說。
宋陽也下了車,在車里坐久了氣味一點也不好聞,外面反倒空氣冰冷又清新。上一次兩人分手時也算是氣氛不太好,可今天他發現季笙的心情好像很不錯,臉上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