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嗎?”姚東海趕緊問。
貝露佳看著手機說,“還不清楚,但多麗娜的班主任去問了她們寢室的其他人,她們寢室的人說多麗娜昨天晚上沒回去。”
“沒回去?”姚東海回憶道,“我記得我們昨天晚上九點回來的吧?她沒回寢室去哪兒了?”
學校很快下了封口令,論壇和微博都不許談論此事。但消息卻流傳得很快,因為很多人被約談,這些被談話的人出來后都會忍不住跟別人交換信息。“老師都問了你什么?”“老師問我多麗娜有沒有說什么,你說會不會……”
各種小道消息在學生中間傳播著,很快拼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多麗娜是為情自殺。跟她同屋的女生聽過很多次她的抱怨,還有在電話里跟焦達爭吵。多麗娜在空間和微博里也有留下類似“我早晚要讓你后悔”這種話。
焦達很快請了假,從學校消失了。當天救護車把多麗娜接回醫院,但在路上就已經確認死亡,進了醫院直接就送到了太平間。多麗娜的父母也趕來了,要學校負責,還想找焦達。
因為多麗娜的同寢女生交代了另一件事:多麗娜在今年年初時去醫院打過一次胎。
“聽說她當時是請假重感冒在寢室躲了一個星期,一直沒去上課。她家里以為她在學校,平時聯絡正常,照常打電話回家,所以根本沒懷疑。”姚東海說。
這件事等于是利用了學校的監護不足和家長的盲點。學校里對學生逃課這種事一直管得不是特別嚴,相比在初高中時,缺課半天都有可能會被老師打電話回家,但在大學里,別說缺課一周,就是缺課一個月,只要不會影響期末分數,老師都是不怎么管的。
多麗娜的班主任也很委屈,當時她去寢室看過多麗娜,見她確實臉色不好在臥床休息,不是故意缺課,所以還替她補了假條,也建議她回家休息。但是多麗娜自己說不用回家,說她父母都知道,說她回家也沒人照顧,父母都上班,她回去也是一個人在家。在學校還方便點,有同學給帶飯幫打水。
班主任就同意了她在學校休息。這也是因為多麗娜一慣的表現還不錯。雖然她喜歡玩,但學習上還算認真,所以老師對她的印象并不壞。事情結果是這樣,老師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只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她的班主任現在好像已經說要處分了還是怎么樣,反正挺慘的。”貝露佳說。
姚東海嘆氣:“最慘的是焦達吧?”
焦達躲回了家,聽說他的班主任讓他先在家里休息,暫時不要到學校來,免得讓多麗娜的父母給堵住了,到時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這件事的余波一直到十月末還沒有結束。學校里舉行了一次悼念活動,多麗娜同寢的女生還自發戴了一周的黑袖箍,也引起了一次小小的轟動,有人認為她們這個行為嘩眾取寵,也有人認同,覺得她們這是在懷念同學。
不管怎么樣,到了天氣變冷的時候,大家都換上了毛衣外套時,校園里的人已經漸漸忘掉了多麗娜的事。焦達也回來上學了。
這天下午,貝露佳在下課后接到一個電話,很生氣:“你說你有事是什么意思?今天是我生日啊!”
姚東海和季笙站在走廊里等著,貝露佳對著電話先是生氣,然后氣很快就消了,“哦,那也沒辦法,你去吧。沒事,我有人陪。行了行了,你去吧。”她把電話掛了,撲過來挽著季笙兩人嚶嚶嚶道,“童桐不來了,你們一定要陪我!”
三人于是商量去吃自助,也算慶祝貝露佳的生日,因為自助餐那里有蛋糕嘛。
“明天讓他再好好請你一頓。”姚東海在餐廳里特意給貝露佳拿了好幾個小蛋糕,問:“他有什么事這么急?”
貝露佳吃著蛋糕說:“焦達回來上課了,心情很不好,童桐今天陪他去喝酒。”她覺得她的生日年年都能過,焦達這件事還是比較要緊的,所以大度的原諒了童桐重友輕色的行為。
焦達現在就像身上帶著病菌一樣。他雖然回了學校,以前的朋友卻再也不肯搭理他了,連同寢的男生都不跟他說話,把他視作無物。
就算多麗娜是自殺,那也是為他自殺的。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給焦達判了罪,認為他需要為此負責。這種情況下,焦達回到學校后的日子當然不可能太好過。
童桐陪完焦達回來,趕在十二點前給貝露佳送上生日祝福,不過生日禮物就只能明天再給了,他在電話里不停道歉。
貝露佳今天跟朋友一起吃大餐,收了好幾份禮物,心情很好,大度道:“沒事沒事,這也是特殊情況嘛。焦達怎么樣?還好吧?”
童桐在電話里輕輕抱怨說:“一個勁的灌酒,我都擔心他喝倒在店里,那我可背不動他。”他頓了下,心情復雜的說,“不過人心里有事的時候估計是想喝醉也醉不了的。我數了下,他今天自己就喝了一瓶白的,出門時還能走直線,坐車回來一路也沒吐。”
貝露佳:“酒量不錯,他什么心事?不會跟你說多麗娜自殺跟他無關吧?”雖然她是有點同情焦達,但他要是敢說這事跟他無關,那她就要唾棄他了。
童桐這次很長時間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有點猶豫和不確定的說:“不是,我聽他的意思是……他不相信多麗娜是自殺的。”
他回憶起當時在酒桌上,酒已經下去了半瓶,他自己都有點暈了,但焦達卻還很清醒的看著他,很肯定的說:“我了解她,她不會自殺。她每回都是想嚇嚇我。”
貝露佳掛了電話,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在想焦達的話。最后她忍不住叫醒季笙和姚東海,“你們說焦達是什么意思?”
姚東海躺在床上,想了想說:“我想焦達的意思是,如果多麗娜真要自殺,那應該是選在一個人多的地方,比如大家都下課的時候,她站在樓頂,一邊說跳,一邊怎么都不會跳。”說著說著她坐起來了,毛骨悚然的回頭看貝露佳和季笙,“……我怎么覺得,焦達說的才像是多麗娜會做的事啊。”
屋里一陣難的寂靜。
“……那是怎么回事啊?”貝露佳又往被子里縮了縮,她覺得背上發寒,“那她是怎么跳下來的?”
姚東海不敢說了,半天動動嘴唇,無聲的做了個口型:“謀殺?”
季笙躺在床上沒有說話,第二天早上起床去晨跑時,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去小樹林,而是去了多麗娜自殺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問題,那她做不到視而不見。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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