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自古有云,家丑不外傳。
特別是像蘇家這種大家族,就更加在乎家族的臉面。
如此駭人聽聞的家丑,自然不愿意被傳揚出去,讓整個蘇家成為世人眼中的笑話。
蘇玉心要是真將蘇家的這些丑事抖出來,那舒佳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知道了,只怕他沒有好過這次。
所以李平安便抬了抬手,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
“玉心,如果你要說的往事,是和蘇家的丑聞有關,那你要不還是別說了,你若是說了,那就是違背家主命令,到時候你也要受到家族的懲戒。”
“那他們就懲罰不好了,反正我最在乎的奶奶也已經去世了,我現在之所以還留在蘇家,只是為了找到我的親生母親。”蘇玉心冷笑一聲,滿臉嘲諷的說道:
“據我奶奶所,我的親生母親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也是個傲骨錚錚的女人,她也并不是自愿跟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好的。”
“具體因為什么,她才會跟我父親生下我,奶奶也不清楚,她在生下我之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知她是死是活,但為人子女,我總是要找到她的。”
“原先我奶奶去世后,其實我就想要脫離家族,一個人前往國外生活,但是蘇家卻不讓我出國,還把我接回了家族老宅,跟在我爺爺身邊生活。”
”甚至我父親為了讓我留下,還向我承諾,只要我聽從家族的命令,乖乖嫁給家族選定的人,我父親就會在我結婚之后,將我親生母親的消息告訴我。”
說到這里的時候,所以現在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苦澀的說道:
“我原本以為,我父親只是想要拿我聯姻,為家族換取利益,所以我也沒有很抗拒,畢竟,能跟蘇家聯姻的,家世方面差不到哪里去。”
“大家族雖有紈绔子弟,但大多數教養不錯,我嫁過去聯姻也不會過得太難,所以我才會同意他們提出的要求,安心地留在了老宅。”
“卻不成想,明明有那么多像樣的聯姻對象,他們卻給我挑了周峰那個不學無術,心思惡毒,又蠢又壞的草包,但即便如此,我也還是接受了。”
李平安聽到這里,眉頭忍不住皺成一個川字,語氣低頭的說道:
“你這也太亂來了,女子嫁人,關系到整個后半生,你怎么能用自己的后半生用來做交易?”
“你要是真的嫁給周峰那個蠢貨草包,你覺得,你就算得到了你親生母親的消息,你又能做什么?”
“若你親生母親還在世,你也就只能去看看她,而且還只能作為一個客人,畢竟,你和你的親生母親之間,已經缺失了整整20多年的母女情。”
“倘若你親生母親已經去世,而且還是被人害死的,你嫁那么一個玩意兒,他沒本事,也不會幫你報仇。”
“為了這么一個,遲到十幾二十年的消息,搭上自己的后半輩子,根本不值得。”
蘇玉心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道:
“我這樣的人,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爛命一條,身邊連一個值得我在意的人都沒有,又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一說?”
李平安下意識別想反駁,但蘇玉心沒給他反駁的機會,立馬便轉移話題說道:
“行了,剛剛話題扯遠了,我們還是說一說,關于那枚石榴玉墜的事情吧。”
再一次提起石榴玉墜,她的情緒又不由自主地出現波動。
李平安見此,便只好將那已經到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而蘇玉心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終于穩定了情緒緩緩,開口說道: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石榴玉墜,是在我10歲那一年,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蘇家老太太,也就是我爺爺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金紫鳳。”
“那個時候,我爺爺剛剛宣布退位,我父親上位成為新的家主,金紫鳳就在我父親繼承家主之位后的第3天,突然找上了我奶奶的。”
“我奶奶并不喜歡她,所以并不想見她,但她覺得,她這個外室的存在,終歸是破壞了別人的婚姻,所以就算不想見,終究還是見了,而恰恰就是這一見,讓我奶奶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金紫鳳見我奶奶的時候,當時就在邊上,她以祝賀之名,給我奶奶送了那枚石榴玉墜,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奶奶在看到那枚玉墜的時候,臉色瞬間慘白無比,恐懼的神情連壓都壓不住。”
“但是最終,她還是將石榴玉墜留了下來,并且隨身攜帶,也就是她戴上石榴玉墜之后,奶奶就再也不許我靠近她,任何時候都和我保持兩米的距離。”
“而在我奶奶戴上玉墜的第2個月開始,我奶奶身上的皮膚就出現問題,一開始只是一顆一顆紅點,像是被蟲子咬了一樣,慢慢地變成一整片的紅疹。”
“再后來,紅疹破裂,皮膚開始從外向內潰爛,從皮到肉,從肉到骨,直到最后潰爛至五臟六腑,才終于解脫。”
“這!”李平安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道:
“這是為什么?而且你們沒有看醫生嗎?這應該屬于皮膚病吧!”
“怎么可能會沒看醫生……”蘇玉心苦笑一聲,滿臉悲痛地說道:
“從奶奶身上出現紅疹開始,她就去過很多醫院,但怎么也查不出病癥,最終只能按照皮膚病來治。”
“可無論用什么藥,我奶奶的病都沒有任何好轉,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身體一點一點潰爛,整日痛不欲生,所有醫生,所有醫院,皆都束手無策。”
“我奶奶最終的解脫,其實是我幫她的,因為她太痛苦了,痛苦到活著也是折磨,她求我給他一個了結,我……我一開始不同意,可是最終,我還是隨了她的愿。”
“但你們知道,親手送自己最親近,也是唯一的親人上路,那種痛苦有多么折磨人嗎?”
蘇玉心此時已然淚流滿面,目光中的恐懼和絕望,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頭窒息。
李平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親身安慰道:
“我們能想象到,但是你別自責,你只是為了幫你奶奶而已。”
“我不自責,我只是怨恨。”蘇玉心緩緩抬起頭來,目光中充斥著濃濃的恨意,一字一頓道:
“我恨那枚玉墜,更恨給我奶奶收下玉墜的金紫鳳,我恨到想要殺了她,可是我又沒有理由,所以只能強逼著自己忍著,等到找到理由的那一天。”
李平安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那你為什么會覺得,你奶奶的病和玉墜有關呢?”
“因為,那玉墜這就是一個詛咒。”蘇玉心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后,才繼續緩緩說道:
“我奶奶開始發病之后,我想要貼身照顧她,但我奶奶怎么也不同意我靠近她,后來她病得越來越重,難道經常陷入昏迷,她在昏迷的時候,我違背了她的意愿對她貼身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