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希尚未回答,莊菲就小聲嘟囔道:“不要臉。”
她站在夏林希拖過的地板上,半低著頭檢查自己的書包,用著類似于閑聊的口吻,自顧自地出聲說道:“我們老家那里,只有最不要臉的女人,會在結婚前和男的同居。”
在“最不要臉”四個字上,莊菲用了生平最重的腔調。
她挑起爭端并不需要理由,整個人就像一只豎毛的刺猬,逮住了誰就要扎誰。除此以外,她并不覺得自己陰陽怪氣,這只是她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
今夜的氣溫在零度以下,窗外灑落了鵝毛大雪,飄飄蕩蕩堆砌在窗臺上,也使得玻璃凝出了一層雪花,夏林希卻沒有賞景的心情。她放下了手中的拖把,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室內的氣氛更加低沉,仿佛到達了一個冰點。
夏林希爬上了自己的床,好像沒聽見莊菲的話。她穿著一條亞麻睡裙,裙擺之下是一雙修長又白皙的腿,腿上沒有任何的瘡疤,每一寸都極其完美,大概是從小過慣了好日子,也沒有干過什么農活。
莊菲忍不住把自己和她比較,比較的結果并不令自己滿意,所以說出口的話愈發刻薄:“我們班男生知道了,都會嘲笑你不自重。”
早在今晚之前,夏林希曾經和楚秋妍約定,無論莊菲說出什么話,她們都不要和她爭論。不僅是因為爭論浪費時間,更是因為雙方一旦口舌交接,矛盾和沖突就會持續擴大,也會越來越讓人心煩意亂。
但是夏林希沒有忍住。她偏過頭看向莊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憑什么用你的標準要求我,我自己的私事,輪得到你來管?”
“那些男生在背后叫你女神,”莊菲嗤了一聲說,“你這個女神太不要臉了,你知道嗎?”
楚秋妍立刻接話道:“你站在寢室門口,偷聽我和夏林希講話,這樣的行為就算要臉么?”
莊菲猛地拿起書包,換了鞋子就要出門:“我不跟你們浪費時間,我要去自習室找同學,告訴那一幫同學,你們倆是怎么做人的。”
甩下這一句狠話之后,莊菲又背起了書包。她好像不是要去自習室,而是要去打一場仗,雄赳赳氣昂昂,打定主意即將大獲全勝。
但她被夏林希叫住了。
夏林希說:“上次你扇巴掌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往外傳,如果散播別人的私事能讓你開心,我們也想和輔導員聊一聊。”
起沖突的時候,退讓可能沒有用,按住對方的把柄,倒是能熄滅硝煙。夏林希就躺在床上,安靜等待莊菲出門,但是她等了十幾分鐘,莊菲依然靜坐不動。
這一小段插曲就這么無關痛癢地揭過了。
但是今晚之后,夏林希更加確定,她下學期必然要搬出去。與莊菲同住一個屋檐下,還是會影響她的心情。
目前正是一月下旬,距離美賽越來越近。校內蹲守了不少同學,為著競賽做足準備,夏林希作為其中之一,也變得有些忙碌了,而她特立獨行的地方在于,她一個人組了一個隊。
參加競賽的意義不是收獲獎牌,而是在摸索的過程中得到能力的提升,夏林希一個人挑起一個組的任務,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是提升得有點狠。
蔣正寒也在電話里和她說,成員數目為一的隊伍,到時候可能會很累,因為編程建模是一回事,寫好論文上交是另一回事。
“你不是也一個人一組嗎?”夏林希反問道,“我就是想知道,我現在和你相差多遠。”
美賽作為一個本科生競賽,卻也更像一個社團活動,它并沒有嚴格的流程,來核實參與者的身份。并且幾乎所有的參賽對象,最終都能收獲一個“參與獎”,可謂賽制寬容,見者有份。
即便如此,獎的全稱是“rs”,通常被譯作特等獎,夏林希的同學們大多奔著特等獎而來,也盼望能捧著特等獎而去。
而在夏林希的心里,蔣正寒儼然是一個注定要獲得特等獎的人,但她自己卻沒有萬全的把握。這樣的認知讓她恍惚間意識到,蔣正寒是不是已經比她強了很多,她的感覺其實也有一點微妙。
她覺得自己仍然需要不斷進步,才能在他的身邊站得更穩一點。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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