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茶亭。
陸聞州推開包廂門。
一個陶瓷茶杯就砸了過來。
他額角瞬間就出了血。
“給我進來!”陸夫人冷斥。
陸聞州眸光一暗,掀眸看了她一眼,沉默關上了門。
陸夫人怒火中燒的坐在椅子上,徒然對上他冷沉的目光,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心里也有些發緊。
總歸不像是前幾年他做錯事時,教訓他那樣自在了。
但很快。
怒火就壓下了這些異樣。
因為她見他進來之后,身后遲遲再沒人進來。
也就是說,溫辭并沒有來?
陸夫人瞬間變了臉,怒拍桌子。
“陸聞州,溫辭呢?她怎么沒來?”
“都什么時候了?還護著呢?!”
她清楚。
這件事多多少少被人惡意添油加火了。
以陸聞州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那樣傷害溫辭的事。
不然,這會兒,他就不會護著她!
陸聞州依舊沉默,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渾身裹挾著一股低沉的威壓,走到桌邊,冷然俯身,從抽紙盒里抽了幾張紙巾,擦拭額角的血。
隨之才發出進門來的第一聲。
他輕笑了聲,瞇眸看向她,嘲弄的說,“我護她什么了?什么時候不是你專斷跋扈,在欺負她?”
陸夫人被這話堵住,打扮的精致的面龐憋得鐵青。
她年輕的時候,也是身處高位的人。
退下來后,也一直在處理陸家大大小小的事,外人看到她,都尊稱一句陸夫人。
還從沒人這么跟她頂過嘴。
“胡鬧!我現在是在跟你說這個嗎?”
陸夫人掛不住臉,有些氣急敗壞的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示意他看。
“你真是糊涂!”
“你知道這件事對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一百億!一百億啊!不到兩個小時,陸氏虧損的一百億!”
“還有公司的形象,你知道咱們苦心經營的品牌,現在被黑成什么樣了嗎?”
陸聞州聽著,冷峻的面龐上無波無瀾,平靜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陸夫人越說越氣,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結果回頭一看,卻見他正在悠閑的喝茶,霎那間,她肚子里那股火直接蹭蹭蹭往上漲。
她抓起桌子上的資料,憤然起身,啪的一聲把資料都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陸聞州,你是經商的,你不會不明白這樣的損失會對集團造成多大的影響!”
“之后集團再想回到現在的位置,需要花費多少財力物力,你是創過業的,心里沒數嗎?”
“還有董事會,你扛得住那些人的施壓嗎?到時候,他們在會議上合起伙來擠兌你,你扛得住嗎!!”
陸聞州目光冷邃,喝了一口茶,然后笑了聲,這才分給她一個眼神,漠然道。
“所以,你說了這么多,是想讓我把溫辭推出去,讓她再次扛下輿論壓力,不費一兵一卒的解決這次公關危機嗎?”
見他這么直接,陸夫人頓時一哽。
尤其是對上他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她莫名就有些呼吸發緊,不敢開口繼續說下去了。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
每次一提到溫辭那個賤人,他就是這副護犢子的模樣,親媽都不認了!
陸夫人咬了咬牙。
眼下都說到這兒了,再裝下去也沒意思,還浪費時間!
現在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耗不起。
于是她嘆了口氣,硬泡不行,就使起了軟刀子,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讓溫辭澄清,知道會委屈她,可她也是陸家的一員啊!現在陸家危機,她就該承擔一些責任!”
“呵,陸家一員。”
陸聞州扯了下唇角。
陸夫人被他諷刺得顏面無存,好脾氣都耗盡了,臉色漸漸冷了下去。
她盯著依舊無動于衷的他,喊一旁的小林把文件拿過來。
小林是陸夫人的貼身助理。
一聽,站在遠處避嫌的小林硬著頭皮走過來,把一份文件遞給陸夫人。
“夫人。”
“嗯。”
陸夫人接過,又遞給了陸聞州,眼神示意他打開看看,冷聲說。
“我知道你心疼那賤……溫辭,”
她咬牙。
“但你說服得了我,能說服了整個集團和陸家其他人嗎!是,你現在是集團董事長,也是陸家一家之主。”
“可你別忘了,單打獨斗的結果一定是慘敗的!”
“那些人可不會放過溫辭,能坐上高位的人,沒有幾個人的手里是干凈的,背地里,他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你也在商場里待了幾年了,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陸夫人之鑿鑿。
最后恨鐵不成鋼地說。
“況且,你想被溫辭告了,進監獄嗎?!”
下之意。
還是讓他把溫辭推出去。
陸聞州側臉緊繃著,眼眸深沉,打開了文件。
映入眼簾。
看到最上面加粗黑體和解書,似是頭頂的白熾燈太亮眼,他眼睛顫了顫。
“你好好想想,你是想讓那些人去找溫辭簽份和解書,并錄視頻澄清,還是你過去讓她簽,讓她錄視頻澄清!”
“要是讓那些人去找溫辭,指不定會用什么辦法……”逼死,弄死,誰說得準呢?
明晃晃的威脅了。
陸夫人卻說的輕描淡寫。
陸聞州抓著文件的手指微微泛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淬了冰似的冷。
陸夫人心跳微滯,別開了目光。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劍拔弩張。
一旁被迫聽下全部的小林,心都在打鼓,戰戰兢兢。
她見過溫辭,那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但性格很執拗。
依她看,溫辭是不會妥協的,她一定會跟陸家爭執到底,打官司交給法院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