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傅寒聲回來了,溫辭眼眸一亮,驚喜看向門口。
“傅……”
卻是看到沈明月那張狡黠的面龐。
她臉色變了變,口中剩下的話頓時轉了個彎,變成了冷漠的,“沈小姐有事嗎?”
沈明月挑了挑眉,并未被她的冷冷語影響到,關上門,自顧自走了進來,笑說,“我正好也來醫院了,聽說你受傷了,就過來看看……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什么叫正好也來醫院了?
聯想起傅寒聲上次陪她來醫院配藥備孕,溫辭臉色忽然就白了白。
沈明月注意到,眉眼笑意深邃,她走到她床邊,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后,驚訝捂唇啊了聲。
“溫辭,這……這是誰打的?陸夫人嗎?我聽說她也來過,唉,真是毀了這張漂亮臉蛋,看來網上的事影響真的挺大的……”
溫辭小臉蒼白的聽著,心被她看似不經意的話戳了一個又一個血窟窿。
看出來了。
她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溫辭冷呵了聲,緩緩直起身,見她又要說些什么,漠然打斷道。
“以前怎么沒看出來沈小姐這么愛多管閑事啊。咱們有關系嗎?我怎么樣,需要你管?你家住海邊啊?”
沈明月噎了噎,面上劃過一抹不滿,但稍縱即逝,又露出笑來,一副大方樣子,沒跟她計較,說起了,“溫辭,你誤會了,我不是多管閑事,我只是覺得你可憐,在網上被黑成那樣了,卻沒有人管你……”
沒有人管。
這幾個字好似最鋒利的刀子,戳在她身上。
脊背上的傷口,忽然間好像更疼了。
溫辭臉色發白,指尖顫抖的抓緊了身下的床單試圖轉移疼痛,張口想說什么……
就聽到又一句讓她痛不欲生的話,“寒聲也真是的,好歹也是當床伴睡過的人,怎么就狠心不管呢?我還記得上次在火鍋店發生的事,后來傳到網上,寒聲可是第一時間就維護了我……”
溫辭耳邊嗡了下,被某些字眼點了穴似的,一下子就怔住了。
有些東西,她不想承認,但被人當面說出來,就不一樣了。就比如說,偏愛這種東西,就比如說,身份這種東西……
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是見不得光的那個。
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屈辱的要命。
溫辭胸口悶得厲害,喉嚨苦澀滾動了幾下,不想再跟她說什么,轉過身,低聲讓她走。
“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隨著轉身的小動作,她領口微微露開,沈明月一眼就看見她鎖骨上的紅梅,一路斑駁往下,痕跡越來越深,看起來曖昧極了,不難想象男人在她身上瘋狂的樣子……
沈明月臉上有一瞬的裂痕,之后卻是笑了,“別啊。”
她走上前,一邊打開包,從里面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高高在上,施舍的口吻說。
“溫辭,我知道你和寒聲之前在一起過,男人嘛,尤其是他那個地位的男人,壓力大,有個床伴發泄挺正常的,而你又聽話,不多事,無論怎么說,都是個最佳選擇。”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備孕,身體不方便,辛苦你了,這是酬勞,現在你跟他分開了,希望你以后嘴巴嚴實一點。”
這話夠難聽的。
溫辭身子微僵,短短幾秒,腦袋里閃過無數個念頭,可她卻蒼白的抓不住一個。
沈明月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沈明月為什么說他們分開了?
……
直到支票遞到面前。
溫辭所有的鎮定轟然倒塌,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可。
她和傅寒聲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她沈明月的事!
而后來她沈明月和傅寒聲在一起,她也沒有插足,傅寒聲對她坦白后說會處理好一切,他們才在一塊的。
溫辭胸口起伏著,不受她這份侮辱,把事實跟她一一說清楚之后,忍不住諷刺了句,“沈小姐剛剛那些話的意思,是在給傅寒聲選床伴嗎?真是大方!需要我把照片發網上讓大家都看看嗎?表面風光霽月的沈大小姐,背地里是這種人。”
聞,沈明月面上的笑容險些沒繃住,這件事若是真傳到了網上,那她以后的臉面該往哪擱?
尤其是還聽她說,傅寒聲對她坦白了……
坦白……!
沈明月倏然抓緊了掌心。
溫辭淡漠,“出去的時候,請關上門,謝謝。”
說罷,她就沒再看她一眼。
但如此,并沒有讓她多解氣,她還沒搞懂,沈明月說她和傅寒聲分開了是什么意思……心里沒有底。
沈明月攥著支票,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盯著她漠然的樣子,幾秒后,忽然笑了聲。
“溫辭,話不能這么說,我來找你就是寒聲的意思啊,不然,你以為我怎么敢來?”
話音落下。
溫辭頓時如遭雷擊,直接愣住了,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蛋,此刻更是白得厲害。
沈明月嘆息,“你們之前確實在一起,而且是以男女朋友的關系在一起的,剛剛是我的說話有問題。”
“傅寒聲也確實寵你,畢竟他那樣的人,就不會讓另一半不體面。但一個男人是不會一而再的栽倒在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身上的,尤其是他那樣的男人。”
“這次的事情,他對你很失望,之后不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而這張支票,”沈明月險些晃了晃手里那張薄薄的紙,笑著說,“是他給你的報酬,不相信,你看上面的簽字和公章,這個做不了假。”
溫辭有一瞬的迷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她順著目光看過去,那張支票上,確實是傅寒聲的字體!
他們在一起時,她時而陪他在書房加班,他抱她坐在他腿上,他們離得很近,她看過無數次他在文件上簽字。
字體錯不了的……
腦海中,男人不久前忍受不了她的妥協,冷漠離開的背影,又躍然浮現。
像是昭示著什么。
溫辭盯著支票上那鋒利的三個字,心臟都在滴血。
沈明月把她的落寞看在眼里,笑了下,把支票塞進她手里。
“收下吧!寒聲從不虧欠女人,之后好好遵守諾,不要亂說!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不想被這些事影響。”
下個月……結婚?
不想被影響……
溫辭被這句話打得幾秒后才回過神,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沈明月已然離開。
而她,從頭到尾,都像個小丑。
那張支票那么刺眼。
溫辭痛苦皺眉,肩膀都在細細發顫,可到底,這件事確實錯在她。
他不耐煩了,想分手,沒有錯,畢竟真的沒有哪個男人能一次次的原諒一個不知好歹女人。
她沒臉說什么。
溫辭用力咬住內唇,感覺不到痛似的。
又或者,是心里太痛了,別的地方都顯得忽略不計。
她麻木的把自己包進被子里,像只重新縮回去的刺猬……
門砰的一聲闔上。
沈明月透過玻璃窗看到溫辭狼狽的模樣,笑出了聲,心情很好的離開。
溫辭啊溫辭,你可別怪我,傅寒聲本來就不屬于你!
之后,你就老老實實離開吧,反正你現在和陸聞州離婚了,也自由了!
沈明月一路下樓,準備現在就去找傅寒聲,臉上笑容就沒下來過,已經開始期待跟他相處了。
……
病房里。
溫辭安靜坐在床上,手里握著那張溫涼的支票,臉色憔悴,心里亂如麻繩。
傅寒聲的事。
陸聞州的事。
就想兩塊巨石,壓著她。
傅寒聲還沒聽她解釋……
溫辭苦澀抿唇。
這時,病房門忽然被打開,護士走進來,看到溫辭沒躺著,擔心的呀了聲,忙走過來,“溫小姐,你快躺下,不然一會兒傷口又要撕裂了……”
有人關心,溫辭心里暖乎乎的,她偏頭朝護士露出一抹笑,“謝謝。”
“還沒下班嗎?”她又問,“我自己可以的,你回去休息吧。”
“謝什么,”護士扶著她,“主任讓我給你送個東西,剛剛病房里有人,我就沒進來。”
送東西?
“什么?”溫辭疑惑。
護士笑了笑,拿出一份黑色封皮的文件夾,“就是這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主任跟我說,一定要交到你手里。”
看到那份黑色文件,溫辭心臟都慢了半拍,已經猜到了什么……
“嗯?溫小姐,你怎么不接呀。”
“哦……嗯……”
溫辭醒了神,木訥接過,打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