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正家的,你節哀順變,別太難過了,還有我們大家在呢。”
木杳的五感剛恢復,就聽到一道刻意壓低放輕的聲音,語氣聽起來還有些沉痛。
站在她面前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穿著粗布衫,正拉著她的手拍了拍,一臉哀嘆。
周圍還有一些人,看她的眼神跟這個女人是相似的。
木杳沒急著應聲,只是緩緩眨了兩下眼睛,第一時間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大家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以為她是傷心過頭了,更是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簡陋的靈堂,光線昏暗,墻壁上掛著白色的幔帳,上面繡著黑色的哀挽字樣,字跡有些粗糙,墻角擺放著一些燃盡的蠟燭和紙錢,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煙霧。
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供桌,上面陳列著一些簡單的祭品,兩側各有一支點燃的蠟燭,搖曳著微弱的光。
木杳的目光落在那個木制的牌位上,上面刻著“先夫文滿正之靈位”,而在她耳邊,還能聽見偶爾傳來的低語和啜泣聲。
好家伙……
木杳趕緊接收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以及這個世界的世界線。
現在是1977年,這里是華國東北一個叫做三棵樹村的小山村。
原身名叫許星薇,是鄰村雙河村許家的四女兒。
許星薇十七歲嫁給了鄰村文家的二兒子文滿正,十八歲生下兒子文州,二十一歲生下女兒文遙。
文滿正是個很老實的人,雖然不會說什么漂亮話,但勝在踏實,對老婆孩子都還算不錯。
可是原身很嫌棄他,覺得他沒本事、沒出息,腦子還笨,不會鉆研什么,就知道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干活。
文滿正被奚落了也不知道怎么反駁,憋了半天,托了好多關系得了個去化肥廠做工的名額。
在這個需要干農活掙工分的時代,這算是挺有出息的工作了,掙得也要多一些。
本來日子越過越好,也算是有了奔頭,可惜天有不測風云,年前文滿正在干活的時候出了意外。
裝滿貨的大車從他身上軋了過去,雖然有東西擋了一下,但他還是當場死亡,只是死相沒那么難看而已。
出于人道主義,工廠賠了一百五十塊錢,還給了些糧票和布票,算是喪葬補助金和撫恤金。
在這個豬肉八毛錢一斤的年代,這筆錢算得上是可觀了。
可是文滿正死了,就相當于家里的頂梁柱塌了,文家陷入了一片愁云慘淡中,連年都沒過好。
然而在這種時候,更是發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說實話,許星薇長得漂亮,沒嫁人的時候就經常有年輕小伙子湊到她面前獻殷勤,搶著幫她干活。
結婚以后,文滿正雖然不會說什么甜蜜語,但對她不錯,不會讓她干什么重活。
可惜許星薇不算是個安分的人,她嫌棄文滿正是個粗人,更喜歡那種文文弱弱的讀書人。
因為工作,文滿正一直都是早出晚歸,家里的事情好多都不知道,于是,一來二去,許星薇就跟村里一個叫胡松云的知青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