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做好了,臥房里的土炕應該也燒熱了,在三棵樹村,每家每戶的土炕都是用土坯和磚砌成的長方臺,上面鋪席,下面有孔道,跟煙囪相通,可以燒火取暖。
不過由于冬天比較缺柴草,所以大家很少單獨燒炕,大多是做飯的時候,捎帶將土炕燒熱。
白天的時候可以坐在炕頭暖腳、嘮嗑;晚上的時候可以舒舒服服入眠。
有時為了抵御寒冷,吃飯的時候還會將炕桌放置土炕中間,一家人圍著炕桌席地就餐,其樂融融。
睡炕有多種好處,一曰入衾不涼,二曰舒筋活血,三曰好夢連連,尤其對風濕、體寒者以及腰腿疼患者頗有裨益。
雖然只有一道菜,但伙食已經算是不錯了,文州和文遙有些局促地坐在桌子旁邊,香味直往鼻孔里鉆,兩人都有些餓了,卻遲遲沒有動筷子。
兩個小孩的臉上是藏不住的狐疑,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困惑和不解。
他們微皺著眉頭,仿佛在努力解析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又覺得無法理解。小手無意識地捻著自己的衣角,對未知顯露出了一種無法說的焦慮和不安。
他們實在是搞不懂許星薇想做什么,
為什么感覺媽媽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文州,遙遙。”許星薇看著兩個孩子,目光似攏了月華般溫柔,真誠地說道:“現在爸爸不在了,以后只有我們娘仨相依為命了,以前是媽媽做得不好,忽略了你們,我以后一定會改的。”
“所以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看著許星薇溫柔的眼神,文遙有些動搖,眼底深處藏著難以喻的向往和期待,轉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哥哥。
文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接觸到妹妹的眼神以后,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嘴唇,卻嘗到一股麥香和奶香。
他微微一頓,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悶聲問道:“可以先吃飯嗎?”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好吃的為什么不吃?管她到底想做什么呢,一時間看不出來,時間長了總是能看出來的。
許星薇也沒再說什么,她剛才說那些話,只是想給自己以后的改變做個鋪墊。
她給一人夾了一筷子香椿雞蛋,溫聲笑道:“多吃些。”
文州和文遙都埋頭吃了起來,眼睛有些圓溜溜的,雖然他們一直在扮成熟,但不經意間還是會透露出幾分孩子應有的稚氣。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夜色如濃稠的墨水,悄然覆蓋了這片大地,繁星點點,像是被遺落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鉆石,閃爍著微弱卻堅定的光芒。
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沉睡的巨獸,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莊稼的清新氣息,這是農村才特有的味道,讓人很心安,仿佛能撫平白日的疲憊。
偶爾一陣微風拂過,帶來樹葉的低語,它們在夜色中交織成一首輕柔的搖籃曲。
農村的夜晚是靜謐的,只有偶爾傳來的犬吠或蟲鳴打破了這份寧靜,這些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夜的使者,傳遞著鄉村生活的安寧與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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