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找到并攔下這件事,童院長其實并不意外。
上次那個小區的房價,以及那輛車的價格,他多少有點數,知道對方家底豐厚。
自古有錢好辦事,所以今早這個插曲,很正常。
不過他撂了那么長時間的臉子,對方大概率會耐心告罄,知難而退了。
計劃成功了一小半,童肖心情不錯。
然而,第二天一早,當他踏著輕快地步伐走進公園,一眼就在昨天的老地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對方挺拔的身姿和瀟灑的氣質,相當扎眼,想不記住很難。
“童伯父……”
“說了別叫我伯父!”
“童叔叔早。”茍子鑫當即改口。
童肖:“……”
所以這有什么區別?
他惱怒地埋頭往前走,聽到身后的人亦步亦趨。
公園是開放的區域,誰都可以進出,路也不是他家的,所以不好趕對方走。
童肖憋著一肚子火,但他不是個魯莽的人,知道這種時候,拼的就是個耐得住。
于是他幾個深呼吸,然后繼續練自己的太極,仿佛身邊空無一人。
期間,茍子鑫又提了幾次聊一聊的想法,均被無視。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再度各奔東西。
接下來幾天,天天如此。
終于,在有一天一個老熟人忍不住詢問他們之間的關系后,童肖忍不住發飆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童伯父,哦不是,童叔叔,您別生氣。”茍子鑫微笑道,“晚輩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您私底下交談幾句,耽誤您一個小時就好。”
“最多半小時!”童肖甕聲甕氣道。
“也行,附近有個茶樓,我已經訂好了位置,咱們這就過去吧?”見對方不太愿意跟著走的樣子,茍子鑫又適時地低聲補上一句,“這邊人來人往的,您也不想被別人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吧?茶樓包廂的私密性比較好。”
“……”童肖沒再吭聲。
雖然稍占上風,但茍子鑫不敢流露出絲毫的得意,何況他這幾天也被折騰得不輕,此時此刻終于攻破了一個小豁口,只覺得比打官司還要心累。
通常來說,公園附近都會有那么一座茶樓。
借著四周的天然清幽,供有心人私會品茗,觀賞四季景色。
童肖自然是來過一兩次,和昔日的友人或者同事。
但一般都是在樓上,沒上過樓,畢竟據說包廂費不菲,他的退休工資不低,但也不是可以任意揮霍的。
今天頭一次上二樓,在這初冬的早晨,亭臺樓閣,登高遠眺,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只可惜,對面坐著的,是自己厭惡的人。
童肖收回目光,沉聲道:“你想說什么,快說吧。”
說是只有半小時,茍子鑫卻不急,他回想著鄒泡茶時的那個清高樣子,盡可能模仿著,給對方斟了茶,然后又將點心碟往前推了推。
“伯父您剛練完,要是不吃點東西,會容易低血糖的,雖然您不喜歡我,但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稍微吃兩口吧?”
茶香幽幽,一聞便知道大概是雨前龍井之類的。
童肖咽了咽,雖然剛喝過溫水,喉間難免還是感到了一絲干澀。
他竭力撇開視線,結果又落在面前的小碟子上。
里面盛放著各色精致的糕點,其他或許不太認識,但其中的八珍糕相當眼熟,很符合中老年人的口味。
肚子也應景地發出了咕嚕聲,幸好聲音很小,不然童肖怕是要當場惱羞成怒。
他抬手把茶杯和碟子往旁邊一掃,聲音比剛才急了幾分:“不需要!你有話便說,不然我就走了!”
茍子鑫無奈,也怕徹底惹惱了對方,只得先讓人撤下茶水和點心,才道:“伯父,我知道您其實是關心小冉,擔憂她受到傷害,不過您對我應該是誤會了,我沒有任何玩弄她的意思,其實不瞞您說,我們已經有談婚論嫁的想法,我正打算挑個合適的日子,上門……”
“我不會同意的。”童肖斬釘截鐵道。
“為什么呢?家世的話,我的條件想必您也看得出來,小冉嫁給我,衣食無憂那都是最基本的,要不是她對物質需求低,我早就送她數不清的奢侈品了,再說我本人的職業,雖然比不上我父輩來錢快,但作為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
聽到這句,童肖倒是有點意外。
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男人,居然是名律師?
轉念一想,律師又怎樣。
這年頭,掛著閑職,圖個好名聲的律師,多了去了。
再說了,誰知道這律師合伙人是考出來的還是托關系安的名頭,或者是剛剛弄出來,欺騙他,博取他好感的?
反正不管茍子鑫是什么背景,什么職業,反正他童肖就是看不中這么個人!
“行了,你也別在我這兒王婆賣瓜了。”
童肖欠了欠身,忽然道:“你覺得,我女兒是真的喜歡你嗎?”
茍子鑫正滔滔不絕,侃侃而談,忽然被這么一反問,不禁有點懵,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十分自信地回道:“雖然伯父您聽了可能不高興,但我想告訴您,您女兒對我情根深種,非我不可,不過當然了,我也是這樣。”
童肖卻沒有如他所預想的那樣沉下臉色,而是發出一聲短促地笑。
“可悲啊,可悲。”
茍子鑫皺起眉:“您……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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