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女兒被囚禁被逼瘋到慘死，老爺子徹底和陸家翻了臉。

一直到三年前，陸家出事。

老爺子再度見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陸衍沉。

他那時……身上隱隱還有些幼年時的影子。

可現在……

老爺子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成長到，他也撼動不了分毫的地步了。

“陸衍沉，你是不是瘋魔了？”老爺子問，“港城那邊你說動就動，許氏你說滅就滅，就為了你那點感情的事兒？”

“港城那邊早晚都要動。”陸衍沉語氣很淡，“許氏也不會滅，等我清理干凈了，它會有新的主人。”

老爺子眉頭緊鎖：“你要把許氏給留夏？”

“本來就是她的。”

“對，本來就是她的，可你是今天才知道嗎？你早干嘛去了？”老爺子呵斥，“現在她不愿意跟你過了，你又開始做這些姿態給誰看？你說給，問過她要不要沒？”

“從前是我錯，未來還長，我能彌補。”

老爺子心頭一顫。

比起陸衍沉承認自己錯了。

他寧可陸衍沉一直執迷不悟……

“阿衍，算了吧。”老爺子語氣透出疲憊，“你們都還年輕……緣分差了一點也是差了。”

陸衍沉的眸光慢慢冷下去，他短促的笑了一聲：“外公，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就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從前我不想娶許留夏，你窮盡一切辦法逼我，現在我想和許留夏好好的過一輩子，你卻讓我算了？不行，算不了。”

“不是外公要站在你的對立面！”老爺子頓覺心酸，“孩子，留夏她不愿意跟你過了啊！”

陸衍沉心口撕裂般的劇痛。

“我說了，不行。”陸衍沉冷冷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陸衍沉！”

老爺子忽然怒吼一聲。

陸衍沉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

一直到手落在把手上，他聽到身后老人顫抖著聲音，支離破碎的問：“你想看留夏步你媽媽的后塵嗎？！”

陸衍沉的指尖一顫。

他沒應答，打開書房的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爺子捂著心口，趕忙從書桌上翻出藥來吃了兩粒，隨后癱坐在單人椅上，雙手掩面深陷巨大的無奈和痛苦之中。

人們都說。

他逼著陸衍沉娶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是為了羞辱他。

可他是自己女兒身上掉下來的肉。

哪怕只因為愛屋及烏也好。

他怎么會拿婚姻大事去羞辱他呢？

當初做這個決定，一來是因為兩人本來就有婚約。

二來……他和老伴兒都看出來，許珍妮心術不正，而留夏卻是個性情十分好的好孩子。

兩相對比。

與其讓陸衍沉去跳火坑。

不如全了兩人從小定下的婚約。

至于那些威脅……

謝家家大業大，旁支太多。

他如果沒表現出，對陸衍沉的處處不喜歡，光是謝氏這邊，就不知道要多多少，暗中給陸衍沉使絆子的人。

明明一切向好了。

卻又忽然走到了這種絕境之中。

大風大浪里走出來的謝老爺子，陷入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無助。

上次，還是女兒死后的那段至暗日子。

陸衍沉離開書房。

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他并非對老爺子的話，全然無動于衷。

尤其是那句。

“你想看留夏步你媽媽的后塵嗎？”

仿佛魔咒，鼓點一樣捶打在他的耳畔。

_l